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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朵美腻的白莲花/[军]糟蹋白莲花什么的最喜欢了!(34)

黑狗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直看得叶荣秋有些尴尬时,黑狗终于歪着嘴笑了起来:“那点伤,没事。还有,我就不进去坐了,不用再留。”说完这句话,他便真的走了。

叶荣秋脸上猛地一热,顿时觉得尴尬和懊丧极了。他终于开始有点相信黑狗那时说的他了解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他实在不擅长伪装和做戏,他从小被人捧着任性惯了,因此他的嫌弃和心虚统统写在了脸上。然而他看着黑狗离开的背影,突然之间有些厌烦自己那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和骄傲——他开始怀疑那些东西存在的意义究竟为何,以及他究竟是凭什么呢?

日军进行了第一次试探性轰炸之后,重庆这座城市突然改变了。那几架日军轰炸机其实并没有摧毁重庆多少建筑,但却给重庆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个生活在重庆的人都能感受到,路上的行人、身边的家人甚至自己的内心都正在发生激烈的动荡,只是这种动荡在表现形式不尽相同。

一时间,招兵的部门前排起了长队,慷慨激昂的学生们纷纷出来游行,爱国志士们四处演讲宣传;而民间和政府之中也开始有人嚷嚷着诉求和平——不是通过战争来夺回和平,而是通过投降来乞求和平。总而言之,有的人正在开始觉醒,也有的人自愿沉睡。

黑狗每天都会经过招兵的部门,每次他都会停下来,看看或热闹或冷清的队伍,最后转身离开。

转眼到了三月,苏樱成功地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她没有回叶家,还是留在娘家保胎,并且放下话来叶家什么时候解决了黄三爷这个麻烦她才带着儿女归家。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叶荣秋并没有见过黄三爷。可是没有见过黄三爷,并不代表黄三爷没有找他的麻烦。黄三爷现在的确是惹上了一些麻烦,因此他自己只好先假装老实,可他要腾出几只手来收拾叶荣秋还是轻易得很。这一个月里一群地痞流氓跑到叶公馆、叶家布庄店铺甚至叶向民的医院里闹了好几次事。叶家兄弟现在如今无暇看管店铺了,因此索性将店铺折了卖了几家兑换现钱。但是现在这世道铺子也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价值只有去年的十分之一——谁都怕日本人打过来,什么产业就都被打得干干净净了。叶家卖店的那些钱都垫在了叶向民的治疗上。

这天大清早,叶荣秋和叶华春吃完了早饭就出门坐上汽车一起去了医院。

因为有地痞流氓到医院闹事,因此一个月来叶家兄弟已经给叶向民换了三家医院了,但每次换完之后还是过不了几天就会被黄三爷查到他们的下落。即使如此,叶荣秋也不想再去用自己的尊严和身体去交换不公平的苟延残喘。叶华春以为是上一次的经历已经让弟弟把勇气耗完了,但其实并非完全如此——2月18号的事情让叶荣秋感触颇深,娥娘的一席话不仅对黑狗有所触动,对于叶荣秋亦然。一个人活着,好好地活也是活,浑浑噩噩随波逐流地活也是活。他不想再懦弱下去,他想要有意义地活下去。这并不是说他要放弃他的父亲和兄弟,而是他打算积极抗争。他现在每天都往政府写匿名信告发黄三爷这么多年来的恶举,并把他所知道的黄三爷的据点和老巢都供了出来。不过想要扳倒黄三爷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做得到的,如果黄三爷真的将他逼上绝境,那他还会再一次带着刀去找黄三爷。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拿刀来架自己的脖子唬人,而是用来了结罪魁祸首。这也是有意义的一种活法。

叶家兄弟到了医院,往父亲所在的病房走,路上每一个见到他们的医生护士都笑容满面地对他们打招呼。叶荣秋和叶华春心里觉得奇怪,还以为是医院给他们涨了工资,倒也没想的太多。等他们走到病房外,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边从脖子上往下卸听筒,一边笑容满面地对叶华春和叶荣秋说道:“恭喜二位,你们的父亲醒了。”

叶荣秋和叶向民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发愣。叶向民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医生曾经和他们说过叶向民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头一阵他们每天都盼着父亲清醒,现在渐渐已经习惯了,反而一下回不过神来。

还是叶荣秋先有反应,猛地尖叫了一声,推开医生冲进了病房,叶华春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叶向民的确已经醒了,但是他还是很虚弱,躺在床上坐不起来,也说不出话,就只是望着兄弟两个笑。叶荣秋和叶华春一人抓住了叶向民的一只手,激动得无以言表。

叶向民吃力地抬起头摸摸叶荣秋的脸,用口型道:“娃儿,别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