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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朵美腻的白莲花/[军]糟蹋白莲花什么的最喜欢了!(48)

黑狗把欧阳青放到板车上,那老乡看看已经有点僵硬的欧阳青,愣了一下,又看看黑狗和叶荣秋的脸色,什么也没说,拉起板车就往医院冲。

路上,那老乡问道:“军爷,你们是刚打鬼子回来的吧?杀了多少鬼子?”

黑狗和叶荣秋互相对视了一眼。黑狗说:“我没有。”他指指欧阳青,“但他是个厉害的军人,他对得起他这身戎装。”

到了医院,几个医生围上来检查欧阳青的状况,查过之后却都面面相觑。

欧阳青死了。在城门口的时候,黑狗和叶荣秋就知道的,欧阳青已经死了,可他们还是坚持把欧阳青送到了医院里。

三年上不了战场的欧阳青,被日军的一颗炸弹炸死了。

黑狗在城外挖了个坑把欧阳青埋了。他没本事送欧阳青回天津。虽然他和叶荣秋没有多少钱买饭吃了,而欧阳青手腕上戴着一个颇值几个钱的表,但是黑狗没有动他身上的任何东西,尤其是他的军装——因为欧阳青是个真正的军人。虽然他没有打过仗。

叶荣秋看着黑狗埋了欧阳青,然后他对着欧阳青简易的墓碑敬了个军礼。

然后他问黑狗:“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黑狗问他:“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叶荣秋翻出口袋数了数。五十个大洋都在车上一并烧掉了,他的口袋里只剩下几个铜板,就够买几个黑面馍馍,不够他们去武汉的路费,也不够他们回重庆。

黑狗说:“莫怕,我说了会把你送到武汉。”

叶荣秋小声道:“可我想回重庆了。”他对于莫知的前路感到害怕,宁愿退回原地,回到父亲和兄长的羽翼下,不想再去闯了。

黑狗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黑狗问叶荣秋:“你说人咋样活着才算有意义?”

叶荣秋说:“多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黑狗问他:“咋样的事儿才算有意义?”

叶荣秋沉默了一阵,轻轻吐出了几个字:大概是……有理想吧。

黑狗点头。他一直敬畏有理想的人,那也是他当初会救冯甄的缘故。哪怕那个人的理想多么虚无缥缈,看起来多难实现,但是黑狗都会敬畏,因为他自己没有理想。现在他试图给自己树立一个理想,但是却想不出。打跑日本人?他对战争并不感兴趣。恢复钟家昔日的荣华?他对财富也没有兴趣。娶一个老婆,生一窝孩子?他也没有兴趣。他好像从来想不到长远的事情,能提得起动力的都是眼下的事。眼下他最想办成的事情是把叶荣秋送到武汉去。

他问叶荣秋:“你有理想吗?”

叶荣秋考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他有一些想法,比如写出令人称道的文章,比如维持他们一家体面的生活,但是这些事情都不能称之为理想。他不肯承认,但有的时候不得不意识到,他的内心是空虚的,空虚到不得不用体面来弥补。

黑狗又问叶荣秋:“你觉得欧阳青活得有意义吗?”

这一次叶荣秋又考虑了半天,然后犹犹豫豫地说:“我不知道。他有理想,但是他没有成功,他这辈子……应该是不值得的。不值得可以称得上有意义吗?”

黑狗心想:是啊,有理想,还得把理想完成了,才算得上有意义,完不成就是抱憾终身。太难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做成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

晚上两个人在镇子上过夜。黑狗身上也带了点钱,因此够他们住镇上的旅店,可是他的钱也不多,顶多就能住几个晚上。他原是想住通铺省钱,但是叶荣秋肯定受不了,所以还是定了间独立的房间。不过厢房里只有一张床,这时候也容不得叶荣秋挑挑拣拣了。

这两人都是累了两天一夜没合过眼了,进了屋却没立刻睡下。黑狗打了盆热水来,帮叶荣秋除了鞋袜,把他肿的跟馒头似的脚放进热水里。前些时候叶荣秋觉得还好,可现在一坐下,那扭伤的脚就立刻钻心的疼了起来,黑狗一碰他就痛的嗷嗷叫唤。

黑狗累的站着都能睡着了,还得伺候这位小少爷,心里着实没好气,故意用力揉他的伤处。叶荣秋疼的整个人都抽搐了,一开始还惨叫,后来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躺在椅子上干喘气。黑狗抬起头一看,只见叶荣秋一副想哭又不敢哭、撅着嘴委屈的能掐出水来的样子,心情大好,手底下的动作就轻柔许多了。

过了一会儿,黑狗拍了拍叶荣秋雪白的小腿肚:“行了,不是什么大伤,就是扭着了,都算不上伤。养几天就好了。”

刚才自己的痛处被黑狗捏在手里,叶荣秋不敢说话,现在可敢抱怨了:“你这人真讨厌,故意用那么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