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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砂(190)

当然。道观的小道童态度依旧有些不讨喜。

说了几句好话,送上了一些香油钱,小道童终于让开了。

“我家师父忙着呢不见客。”小道童爱理不理的说道。

“我们只是自己转转。”谢文兴笑道,对道童的态度不以为意,刚随着道童向内走,就见有人从一旁慢悠悠晃过。

看到这个人,谢文兴眉头跳了跳。

“邵铭清!”他咬牙喊道。

大家便看到这个穿着玄色狐皮袄子。挽着冠插着白玉簪。相貌英俊十六七岁的少年转过头。

“大老爷。”他高兴的喊道,急忙忙的上前施礼,“您怎么来了?”

这话他还想问他呢!

谢文兴咬牙。原本想这小子进京也就进京罢了,跟着他进京的人多得很,当个使唤人随便打发了就是了,没想到这小子油滑的很。

先是在来宣旨的太监跟前露了脸。将怎么挖凤血石说的天花乱坠,太监回去告诉了皇帝。结果皇帝也允许他入宫了,入了宫又跟个小丑似的,哄得皇帝乐,问他叫什么。还给了赏赐。

这之后还天天跟着他四处乱逛,自己去哪他就跟哪,几天下来他倒是跟自己要结交的人先都混熟了。

谢文兴甩开了他。不许他再跟着自己跑,没想到这才甩开半天。竟然又在这里遇到了。

他怎么也进到这道观了?

打发走这几个陪客,谢文兴没好气的询问。

“我是来看玄真子道长的藏宝的,据说他有块上好的朱砂,我觉得不一定有多好,所以特来见识见识。”邵铭清笑说道。

还真会投其所好!

刚献了凤血石的朱砂世家的人,跑来和最喜欢朱砂的人说你的朱砂不好,这人不见他才怪呢。

又打着谢家的旗号捞便宜!

谢文兴深吸一口气。

此时他们已经走进了一间大殿。

“这是京城,你别乱说话乱走,惹了麻烦,谁担当的起!”谢文兴低声警告道。

邵铭清点点头乖巧的应声是。

“老爷,既然来了,我们就一起去见见道长。”他说道。

当然绝对不会放他一个人去见!

能跟玄真子拉上关系,比跟一些官员们交游还要好。

谢文兴点点头,才要转身迈步,就听的外边一阵脚步杂乱,似乎有很多人在跑。

“…….快快,姓周的来了…..”

“…..快把那几间屋子锁上…”

“……快点快点,这些拿下去别让他看到了……”

外边脚步声低声的说话声,搅动的安静的道观顿时紧张起来。

这是怎么了?

什么人来了让这些皇帝庇佑下天不怕地不怕的道士们怕成这样?

谢文兴邵铭清忍不住向外迈步,还没走出去,就见有个小道士跳进来,啪的将门关上了。

“这是怎么了?”谢文兴忍不住问道,“什么人来了?”

小道士冲他嘘声,在门边蹲下来。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瓷瓶,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看起来倒像是道观里来了强盗,这些道士们又是关门又是落锁又是躲藏的。

邵铭清忍不住向窗边走了几步,还没看出去,就听得外边一声大笑传来。

这笑声明亮,就如同清泉激荡山石,让人闻之一震。

“人呢?”

伴着笑声有少年的说话声传来。

“玄真子那老牛鼻子呢?又躲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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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投票,谢谢,谢谢,万分感谢,另万恶的周一,更新迟了,抱歉。(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一见

称呼玄真子为牛鼻子?

当然很多人都这样称呼,但鉴于皇帝有时候会称呼玄真子一声师父,这种不敬的称呼大家也只是私下说。

这个人竟然站在玄真子的道观里大声的喊出来。

这是什么人啊?

邵铭清抬头从窗缝中看去,院子里有一群穿着华贵的年轻男子们涌进来,脚上皮靴踩的地面乱响。

大殿的窗格密密麻麻,将人的视线分割成条条线线。

就在这细细窄窄的线条里,邵铭清看到那群年轻男子们如潮水般散开,有一个穿着银白袍子披着大红斗篷的人迈了进来。

这是一个年轻人,个头很高,人很瘦,但身形挺拔如松。

邵铭清的眯起眼移动了脚步,想要看清恰好被窗棂挡住的这人的脸。

“世子爷,太后派人找你呢。”有人喊道。

邵铭清移到了窗缝上,看到那年轻人转过了身,大红的斗篷在视线里飞扬起一角。

“又是哪个家伙去告我的状了?”清亮的声音说道。

话应该是在抱怨,但声音里却半点抱怨的意思都没有,一副浑不在意的轻松。

伴着这说话声,人群如潮水般退了出去,脚步声笑声很快远去,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蹲在门后的小道童长长的吐口气。

“无上太乙救苦天尊。”他念念一句站起来,看着瓷瓶又嘀咕,“这小祖宗可算是走了,你侥幸保得一命。”

“小道爷,这人是谁啊?”谢文兴问道。

“这人啊是镇北王世子。”小道童说道。

镇北王?

当今圣上的亲叔叔周宁。当初金贼南下危及京都,周宁替皇帝亲征,苦战五年,独子亡与阵前,终于让金人知难而退立下盟约,而周宁则誓守北境,获封镇北王。

距今已经十八年了。

“哦。那适才那位就是当初阵亡的镇北王世子的遗腹子?”谢文兴恍然说道。

镇北王世子死与阵前。皇帝感念其忠义,追封为王,又将其遗腹子封为世子。承袭镇北王爵。

谢文兴还记得当初年轻时候还跟着人赌过这位遗腹是子还是女呢。

已经十八年了,当初那个遗腹子也长这么大了。

“是啊是啊。”小道童拉开了门,“可不是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祖宗么,不敢惹不敢惹……”

谢文兴还想问什么。小道童一溜烟的抱着瓷瓶跑了。

“哎哎,玄真子道长谁给通报一下。”谢文兴忙喊道。

小道童没听见似的跑远了。

邵铭清抬脚迈步。

“玄真子道长常常在后院闭关。我们去那里看看。”他说道。

打听的倒挺清楚。

谢文兴抬脚迈步。

“哦对了,老爷。”邵铭清又凑上前小声说道,“这些小道童胃口很大,待会儿你的茶钱多给一些。”

凭什么要我给钱!不是你来见这位玄真子的吗?

谢文兴皱眉。邵铭清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甩袖子走不去见?不可能,有机会不能放过。

但这个机会真不愿意跟这小子分享,赶走他?

不行。现在赶走他,这滑头小子指不定又找机会溜回来。与其让他单独见这玄真子,还不如自己在旁边看着安心。

谢文兴深吸一口气抬脚迈步。

正如邵铭清所说,这些小道士被京城的权贵们养的胃口很大,足足花了五个金,才得以让他们传了个话。

传的自然是邵铭清那句嘲笑玄真子收藏的朱砂次品的话。

一盏茶的功夫,他们被请进了一间简陋的房间,一个六七十岁的跟这道观一样毫不起眼的老道士坐在蒲团上,缩着肩头,看起来小小的一团。

“其实你们这种话我听的耳朵都快要生茧子了。”他径直开口说道,“人们要么讨好我,要么激怒我,目的无非都是一个,就是见我。”

谢文兴带着几分惭愧施礼。

“冒犯道长了。”他说道。

“好了,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玄真子说道,“谢大人,你见我是要求什么?”

如今谢文兴已经有个舍人的官职,当得起一声大人称呼。

“只是仰慕道长,得见一面就知足了。”谢文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