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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甚是心累(2)

现在和他说实话,他都已经瘫在床上了,就是想巧取豪夺,也夺不起来了!

方睿一口老血都吐出来了!他甚是心累,也很是无奈。

看着沈玉,方睿眼中出现了后悔之意,道:“沈爱卿呀沈爱卿呀,你可知道,朕这八年来,到底有多喜欢你?”

方睿这话才落,沈玉的手微微一抖,手中斟满的茶水便洒了些出来,落在了被子上面,原本深色的被子被茶水渗透的地方,颜色晕得更加的深了。

方睿无力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朕也活不长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他自己知道。

毒已经侵蚀了五脏六腑,已然药石罔效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人之将死,看得也开了。

方睿看向不敢直视与他的沈玉,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承诺道:“朕不会降罪沈爱卿你,更不会降罪太保府,只是朕有一事需要你去处理。”

估计沈玉也是被他刚才突如其来惊骇世俗的话吓到了,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陛下你说。”

沈玉吓了他,他也吓了沈玉,这或许就叫礼尚往来。

“朕的床底之下有一个木匣子,你替朕拿出来。”

沈玉闻言蹲了下来,离床更加的近,低头看向床底,他还能闻到沈玉身上淡淡的清香,倒也奇怪,他的五识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竟然还能闻到这清淡的清香。

这香味也是没有变,当初他还因为沈玉身上的香气揶揄过沈玉,说她是否金屋藏娇了,才会有这香味。

是藏娇了没有错,这是把自己给藏起来了!

约莫半响,沈玉从床底之下摸出来了一个木匣子,方睿看着沈玉手中捧着的木匣子。

眼神中颇有那么点的舍不得。

过去八年近三千个日日夜夜里,只要他一想沈玉,难熬相思之苦的时候,就会把这匣子中东西拿出来,一解相思之苦。

“匣子里面的东西,你帮朕给解决了,定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这都是他这么多年珍藏下来的呀,真要扔了,真真的舍不得,但更不能让别人知晓了这其中的东西是他的!

方睿实在不想,在死了之后,还要遭受天下人的嘲笑,这木匣子里面的东西,都是他这些年来南巡中出入一些隐秘书店购来的画册。

画得栩栩如生的画册……

两个男人的画册……

两个未着片缕男人的画册……

两个男人一上一下,姿势还挺多的画册。。。

他绝对不会承认在这八年的时间里面,把里面的人想成了他和沈玉。

如今尚未知道木匣子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沈玉,只是被方睿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吓到,强迫自己镇定,应道:“臣遵旨。”

最后看了一眼心心念念了八年都没有弄到手的人,方睿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退下吧,让容泰进来。”

“臣……退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沈玉抬起头的时候,方睿好像看到沈玉的眼眶微红。

他竟觉得,沈玉应当也是对他有那么一丝好感的,毕竟他不仅仅出色,还维护了沈玉这么多年。

看着沈玉退出大殿的身影,那烛火像是越来越暗一样,他的视线也慢慢的模糊了。

待在方睿身边二十年的容泰进来后,方睿交代最后的遗言:“容泰,你待在朕身边也有二十年了,你是朕最相信的人。”

容泰如今已是慎刑司的司主,旁人都说慎刑司的司主冷酷无情,即便是天塌下来了,眉头都不会动一下,可是他即便眼睛不好了,都能看见容泰的眼中还是有些湿润的。

声音中带着哽咽,“陛下,奴才没能保护好您。”

方睿摇了摇头,“二十年也够了,朕如今再给你最后一道命令,在朕驾崩后,保护好沈爱卿。”

“奴才……遵旨。”

方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不怕死,只怕他死了之后便没有人护住沈玉了,沈玉这么多年来嫉恶如仇,也招惹了朝中众多大臣的不快,自是有很多人想要看她落马。

“再有,朕去了之后,把朕拟好的圣旨宣了。”方睿自知命不久矣,早就拟好了诏书和圣旨。

诏书是把皇位传与皇叔,圣旨则是保沈玉的周全。

无论谁继位,必要善待沈太保一家,不得以任何罪名赐于死罪。

这道圣旨,无疑是一面免死金牌。

眼中的烛火越来越暗,直到一片的黑暗。

“灯熄了呀……”

殿中一阵无声,半响容泰才说:“回陛下,是灯熄了。”

方睿嘴角微勾,笑了笑,熄了就熄,灯熄了,还可以再点,人死了……那就是死了。

在八年前谁又能想得到,初登基为帝,意气正风发皇帝,会在八年后,死在了太后手上,更是死在了自己亲生母亲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