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老师来了叫我喔(192)+番外

陆允信给江渊发了消息,江渊把陆允信曾经给他的文件解压传送。

陆允信调出来:“您和吴总惦念与魏总的情谊一直留在世光,可这些的前提,是世光囫囵也好,壮大也罢,还是那个世光。”

店里沸反盈天,陆允信面不改色把手机推到李振面前:“如果施茂想让世光改名换姓,甚至彻彻底底……”点到为止。

李振学通讯出身,世光成立后,也一直把控技术关卡,后来位高,才慢慢交给手下人去做。

他对夺权不敏-感,不提施茂那些动作,不代表他看不到。

手机里三条文件,一条是首创大赛细则里明目张胆地吞团队版权,一条是专审组运作第一名只能是施志,听到最后一条,施未渝趾高气昂说哪些管理层是自己叔叔,施茂掌舵,李振眉头几不可查蹙一下。

他把手机和耳机一起还给陆允信,面色恢复如常:“之前收了小姑娘一礼物,说烫火锅就烫火锅,不谈公事。”

陆允信但笑不语。

换了新锅,上了新菜。

江甜没喝酒,陆允信陪着李振少喝点,酒过三巡,李振话多起来。

他说,太太和小姐妹们约麻将了,他自己一个孤寡老头不好玩。

说,之前请的那家人是自己以前从国外挖回来的海龟,辞了职准备移民,自己给他们饯行。

说,自己命不好,老爸死得早,老妈没再改嫁,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四兄妹拉扯大。

他说,自己数学很牛掰,高中参加比赛被陈景润提过名,他大学想学数学,爱惨了矩阵,他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大堆英文单词,然后道,数学不能当饭吃,那时候无线电正流行,为谋生学了通讯。

刚毕业,他和吴平跟着魏世光在牛家沱驻站,半夜碰上大风大雨黄河发涝,魏世光救过他和老吴两只旱鸭子的命。后来在荒山上崴了脚,那时候山上还有狼,也是魏世光自己都跛着脚,一步一步把两个大学生背下来,五里地,从深夜走到黎明。

自己老娘生病,是魏世光卖了房子借钱给自己,整整一万块。他当时揣着就哭了,要给魏世光跪,魏世光死活扶住他,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老吴媳妇难产,老吴人生地不熟,也是魏世光借了平板车,三人把老吴媳妇拖到的县城医院,晚一步就是一尸两命。

世光集团才成立那阵,每个人都忙成陀螺,经费有限,要买仪器要日常开支,饭菜没油没水,技术人员营养跟不上。后来有肉了,魏世光手上传代的表没了,唯一一套西装没了,每次吃饭前大家还没上桌他就夹了菜去宿舍。

李振说,大家只当他要午休,老吴无意回寝室才看到,魏世光碗里只有白饭和红椒,他就混着红彤彤的辣椒油扒饭,老吴说不出话,魏世光安慰他,自己去拜了佛要忌荤嘴,辣一辣还能提神醒脑。

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去拜佛,李振润了眼睛:“因为当时我妈从手术台上下来,一天一夜没能醒。当时我就说,魏世光老了身旁没人,我坐着轮椅我都要照顾他。”

可惜魏世光没有等到老,便过劳走了,一辈子未娶,一辈子慈悲大义。

临走前握着他和老吴的手说施茂命不好,说世光,李振能怎么办,李振又该怎么办。

李振笑,笑着笑着蓄了湿气:“我和老吴从来都叫他魏世光,因为世光这两个字……”

筚路蓝缕,壮怀激烈。

他们三人曾在荒芜中对饮,说想成为先驱,想站在跨时代的浪尖,把宇宙拉近,最后却是一步步顺应潮流中规中矩,成为手机制造业巨头。三个人,一个黄泉两隔,一个大洋两隔,剩他李振自己。

说不下去。

事业有成的人喜欢分享自己的过往,李振亦是。

和旁人分享自己,不知是今晚酒醉人,还是旁边的年轻人眉宇敛着清霜,眸底隐着柔软,敞亮,开透,似像夙愿得尝又未得尝的自己,看到过往。

李振说了很多。

世光前,世光后。

说好玩的事,被坑的事,见多的事。

最后,骂起了魏世光一辈子都没逃掉的悲悯。

“给情义先要有情义,他短命的魏世光怎么不多留两年看看施茂有没有本,做人不能丢本,不能丢本啊!”

最后的最后,一个快六十的老大爷穿着起球的黑色毛衣,伏在狼藉的串串桌上,痛心疾首,“好男儿当修身,齐家,治国,然后,”他食指铿锵敲着桌面,“平天下!”

“年轻人啊,你修身,齐家,治国,然后,平天下!修身,齐家,治国,然后……”

站在他如今的位置,出不了声。

嚅了嚅唇,处在人群热雾里,热泪盈了满眶。

上一篇:宠夫守则 下一篇:盲目狂恋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