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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书[刑侦](102)

作者: 野次鬼 阅读记录

殷天回复他们时鼻音很重,像是要感冒。

米和心下一揪,向着房门走去,还离得老远,就被丁一远的目光剐停。

“和律,不合适吧,大庭广众下犯流|氓罪啊。”

“我们——”

“——甭你们我们,你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不熟!听见吗!”

丁一远拿着柴火棍起身,甩了甩冒火星的棍头,双目兀的锋锐,“她是好警察,我们都替她爱惜羽毛,你们长阳甭想拿她开刀,我见识过你们断章取义的本事,”他机敏地环顾着周遭,“怎么,想进去拍裸|照,以后拿捏威胁啊,今儿你们若是谁想靠近她,除非淮阳警察全他妈死绝了,明白了吗!”

“我没有——”

“——你有,你们都有,你们长阳能把一个刑警逼得辞职,逼得跳楼,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有能耐,”丁一远食指狠狠戳这米和肩膀,“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是怎么‘杀’了我的搭档,所以规矩点,不然我下半辈子,什么事都不干,就只招呼你们。”

殷天一脸酣畅,裹着阿婆的花棉衣出来,跟一小老太太似的。

侯琢噗嗤笑了,“殷哥,这样才对啊,多接地气,别老在神坛上挂着,没事都下来走走。”

换了水,侯琢第二个去洗。

殷天坐屋外小板凳上看之前的笔录,“时间对不上啊,丁队你看这,她父母说她从来都是放学就回家,可这一户提到看见她背书包回来时,正在放《插秧大队》。镇上的中学5点放学,她回到家5点45分,《插秧大队》播放的时间,”殷天举起手机,上面是电视剧当年播放的卫视时间表,“是8点05分。还有这儿,还有第三页,第八页,都有矛盾,她父母没一句实话。”

等丁一远洗完后。

康子和侯琢留下来整理水房,然后去开棺现场查看高灿尸表。

殷天和丁一远则去了村口的第一户人家,那妇人正在扫鸡舍,“对头,她回来地晚,留在镇上去录像厅看录像,她跟那个放映员谈朋友,天天说要做明星,嘴巴涂成大红色,天天不三不四,这种女女孩子丢死人喽,她父母,”妇人拍了拍脸,“这里没光,骂也没用,打也没有,有一天晚上,直接跑出去不回来啦,哎呦,脏死了!”

问了一大圈,相差无几。

他俩兜到了高灿家。

高灿的房间紧锁,瞎了只眼的母亲,枯发灰白,手腕哆嗦着开锁,“我身子不好的,陪不了,你们自己看。”

房门推开的瞬间,殷天终于知道她名声劣迹的原因了。

人都喜欢排除异己。

高灿的喜好与青松峡民风格格不入。她的衣柜,门板张贴着九十|年代的明星海报,床头摆着时尚公仔,虽结满尘土蛛丝,但依稀能看出是流行风格的设计。

床下一排色泽夸张的高跟小凉鞋,殷天拿自己的脚做比对。

这约莫是高灿高中时穿的鞋,被养护的很好。

天天踩着它们爬山路进乡镇去学校,殷天笑了,好爱美的姑娘。

高灿还用红色的帘幔遮住了床体,时间一久,成了铁锈颜色,的确有一种欧式堡垒的没落质感。

殷天的太阳穴开始跳疼,她轻轻揉搓,在高灿和她父母的房间里频繁穿梭,看了四五次,才终于找到别扭的地方。

这里的床具都是一户姓朱的人家打制而成,他们喜欢在床内囤物,所以大床本身就是个硕大的箱囊,做贴地设计。

但高灿屋内的不一样,她的床有欧式花纹,高高悬地。

殷天爬伏下去,边看边摸索。

突然她身子停住了,不动了,脖子诡异地扭着,像是看到了什么,神色骇然起来。

丁一远忙把她揪出来,看她惊惧模样,忙自己俯下身,却被殷天一拽,“把床翻过来,翻过来才能看清。”

两人竭尽全力,才倒翻床板。

丁一远看到的刹那,怛然失色。

床板的背面钉着一幅老旧巨大的画作。

画上一个蓝衣男孩面无表情盯着他们,旁边是个及肩高的诡异木偶娃娃,眼睛似两个幽幽黑洞,男孩身后是扇落地窗,黢黑一片,弯月下,11只形态各异的白惨手掌或抚摸或拍打,齐齐出现在男孩身后。

“这是《迪奥的世界》,美|国画家比尔斯托纳姆在1972年画的,是一幅闹鬼图,传说看到的人或解读过它的都会死于非命。”

“谁会在自己床板下钉个这样的鬼画,天天背对背贴着。”

“这画在西方,是有诅咒效力的。”殷天用手轻轻触了触画布,“谁会用这种方式去怨咒一个高中女孩。”

“叫侯琢回来提取指纹吧。”

殷天的脑袋愈加抽疼,像被反复碾轧,捣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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