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黑皮书[刑侦](49)

作者: 野次鬼 阅读记录

两人都老花,把单子举得老远,越看越凝重。

眉头拧成个死疙瘩,一看殷天进来,急问,“怎么突然想到帽针的?”

“昨儿看了本时尚杂志讲国外的复古设计。今天跟孙苏祺做了初步测试,之后会有更精准的试验,如果数据大致匹配,我会提交重新立案的报告。”

“你插手七中队的事了?”

殷天一愕,她算准老殷会知道,却没想到如此快。

这是扎了多少双眼睛在分局,对她虎视眈眈。

窗外黑云与狂风斡旋出了汹涌的海潮,殷天静静看着,不紧不慢,“嗯。”

老殷冷哼,“三个多月,倒是能忍,我以为你三天就得撂挑子不干。为什么不商量?

“怎么商量,我问您,爸,我能出外勤吗?您说想得美,”她转向张乙安,“我问您小妈,我想进七中队,您看我爸一眼,然后说不行。这是商量的态度和氛围吗?”殷天有些站不住了,向后挪了两步,靠着墙。

“你问了吗!”

“我预判了。”

“你……”老殷怒视她,又恨恨瞪了眼张乙安,“预判预判,天天就知道预判,人心是活的,行为是无序的,大学的课都是怎么上的!”

老殷戳着殷天脑门,“七个馍馍顶一斤,你还不够头呢!”

殷天打掉他手。

“好啊,那敞开说,说明白!您到底怎么想?我干文职?干一辈子,干|到死?我妈93年走的,我不记得她什么性格,但一女的能在那个年代把珠宝稳扎稳打攻占进法国和意大利的市场,是这个,”殷天竖起大拇指,“您就更不用说了,仨钱买头蚂蚱驴,本事不高犟劲儿大。您俩这种性格,凭啥会指望我是个软柿子?”

殷天扶着腰,慢慢滑着墙蹲下,她腰太疼了。

“起来!站没站样!”

殷天快厌烦死这种居高临下地作态,佝偻着起身,“我迟早进外勤,您早该有这准备。”

她猛力捶着腰,步步逼近老殷,“无论您放多少双眼睛,没用!您只要敢安排一双,我就敢戳瞎一双,您看我干不干得出来。我刚知道西城的刘副队会杀鸡,杀鸡嘛,我也会,举大斧子呗,满身血呗!谁他妈都甭离我太近,不然,惹一身腥。”

张乙安一瞅要起火,忙倾身帮她按摩腰椎,“有没有联系小和的亲戚?孩子在外闯,父母最忧心,要是他们说得过分了,别放心上。”

“谁是小和,人家叫米和。”殷天盯着老殷,“人家没父母,自由身。”

老殷拿眼神剐她,殷天索性扭头不看。

两人斗鸡一样拧着,谁也不服软。

张乙安只能把怒火中烧的老殷强行拽走,老殷嘴里还在嘟囔,但殷天没听清。

她倚着窗户没动,抽着烟,看两个缩小的人影在阑风伏雨中撑开伞。

一把红,一把蓝,伞面摇摇晃晃出了住院部。

不知为何,这场面让她心酸。

她没想到这俩人没开车,估计是张乙安心疼老殷,怕他急,再出个什么事端就彻底难以收场了。

殷天烦躁地挠脖子,她一直有所恐惧,她时常缺失社交交流最基本的自控力。

对着外人尚且能假笑一二,但对着亲朋,她永远将最不堪的喜怒无常倾泻而出。

越熟的人,越知道刀子捅哪儿最痛。

殷天怏怏回房。

米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他车祸来得太突然,打得长阳事务所措手不及。

临时更换律师是大忌,好在对桌的陈律跟过这案子,能接得住这临危受命。

米和死皮赖懒地道歉,陈律在对面张牙舞爪地呵叱。

折腾到零点才结束。

屋内熄灯,鼾声渐起。

殷天疲惫至极,以为能安然入眠,结果大失所望。

她只能打着手机电筒,瞪眼看卷宗。

眼神飘忽地看了半天,一个字也不入脑,她泄气地将卷宗盖脸上,仰躺进低矮的行军床。

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房内太热闹,俩老头鼾音震天,“吱吱嘎嘎”磨着牙,还吹气。

米和也没睡安稳,不时惊厥一下,喉头一声声痛楚的闷哼。

殷天挣扎起身,坐到床畔半抱着他,耐心且持重地一遍遍抚触他双臂和前额,直到他眉头平缓。

她好久都没拥抱过一个男人,鼻尖充盈着他身上的气味,有点清苦。

这味道似小火慢炖,不一会满屋芬芳。

殷天有些不适应,揉着鼻子出了屋,在走廊和护士站溜达。

她无所事事。

饮水机旁有一深底鱼缸,三三两两的鹅头红游荡其中。

她坐木凳上靠着缸箱,灯光笼得她脸色幽蓝,她疲顿地目光跟随其中一条,游到东边,荡到西边。

那味道还是经久不散,萦绕在侧,熏得她整个人都热了。

上一篇:总在app被认定美强惨 下一篇:迟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