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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迷(266)

他们有没有看出关心背后的色.欲呢?这无关紧要,荀爵士老得都站不起来了,大多数人不会想到哪方面去,想象力最放纵的结果,不过是金曼曼有没有荣幸生下长房长孙——多半是不会的,但是,如果荀嘉明一直不结婚呢?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富豪,没有合适的太太,干脆就不结婚,孩子照生不误,生母的选择那余地就大得多了。

金曼曼可以想得到,她会在荀家二、三房的子嗣中得到怎么样的追捧和讨好,三太对她更加和颜悦色了,时不时轻轻拍拍金曼曼的胳膊,像是鼓励,不过他们没有对话,荀爵士在行车路上似乎爱静,四太半跪在座椅侧后方,半边身子探到前排,轻轻地为荀爵士按摩太阳穴。

从私人专机到豪华别墅,开着数百万元的豪车,车里乘客脸上都带着得体的微笑,但是,每一颗心之间都有遥远的距离,金曼曼能感觉到车里的气氛,绝不融洽,也半点不亲热,有一种外岛特色的呆板和凝滞,笑容也像是木偶脸上夸张的腮红,只有眼珠子间或一轮,映照出一些鲜活的算计。

“这一次我来,饭局不少?”

车行几十分钟,荀爵士终于开口了,他是车里唯一一个不必尬笑的人,语调也显得出人意料的冷清,但是,他一开口,车里的氛围终于活动起来了,荀嘉明脸上的笑落在了实处,“是有一些,可以推的都推掉了,有一些该去的,市里有个会,要聊聊之后产业园区……”

不管他在港联总部做得如何,至少现在是负责人,张口也是头头是道,职场风采比荀嘉俊要胜过许多,侃侃而谈,交代饭局的前因后果,荀爵士一语不发,他也很自然地照说不误。

“还有两个活动,第一个是酒店剪彩——这是黄叔叔亲口拜托的,稍后他来见您应该也会提到。”

他们又开始说白话了,金曼曼锻炼听力的同时游目四顾,恰好和荀嘉俊的眼神,在内视镜里对了一下,荀嘉俊的表情非常冷淡,似乎忽然间完全收敛了他那纨绔子弟的一面,他的眼神显得有些凶狠,这是金曼曼第一次抓到荀嘉俊流露对堂兄的嫉妒。

四目相对,都怔了一下,荀嘉俊很快松弛下来,笑嘻嘻地对她眨了眨眼,金曼曼当没看到,继续聆听爵士和荀嘉明的对话,四太还在继续按摩太阳穴,大概是她的动作打扰到荀爵士的思考,他忽然一下把她的手给甩开了,有些烦躁地说,“No need!”

四太低呼一声,往后一仰,栽在三太身上,立刻染红了三太的真丝裙子,爵士手上戴着硕大的翡翠扳指,大概刮伤了四太的脸颊,血一下就涌出来,金曼曼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前排两个人如若未觉,还在继续说生意经,“常阳那边也想安排饭局,但是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就没答应……今次来又有几个刚被我们注资的IT仔,是不是应该要见一下?”

第三排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四太捂着额角,一声不出,在随身包里不知道找什么,三太冷眼旁观,低头一个劲地擦拭自己的裙子,两个女人各顾各的,唯独的共性,就是一声不出,不耽误前排谈正事。还是金曼曼实在看不过去,从自己包里掏了酒精棉片出来,她常备这个擦手。

她把棉片拆开了递过去,四太立刻抽出来擦脸,她脸上流了不少血,酒精棉一按上伤口,痛得腮帮子绷紧了也一声不出,金曼曼都可以看见她眼角肌肉在跳。

还好,按压后,血很快止住了,包里有棉球,纱布,明显是个应急的医疗包,金曼曼猜想荀爵士可能有打针的需要。四太手脚麻利,很快料理好自己,若无其事坐回座位,眼神找到金曼曼,对她颔首微笑,感激地送上一个眼神——笑起来的时候,她的确是很漂亮的,即使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依旧风韵犹存。而且态度非常自然,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受伤流露丝毫沮丧。

这幕哑剧是真绝了——也该四太赚这份钱,金曼曼的眼神落到四太手腕上:又换名表了,满钻的卡地亚,至少也是几十万,真不便宜。即便表盘内佩,把名表带成了护士表,但钱上她是真没少拿,要比三太的行头都亮眼。

她也回了四太一个笑,规规矩矩地又坐好了,连手机也不敢玩,就怕三太斜眼偷看,她感觉后排坐着三个女人,一个有名分,没有里子;一个没名分但有里子,还有一个她什么都没有,她们三个人的共性,就是在家族的主人这里都没有一点面子。

没面子久了,人会习惯的,三太、四太都若无其事,保留着一种名门媳妇的优越感,就像是日韩的豪门折腾新媳妇一样,婆婆们已经接受了这个逻辑——不是没有钱,就是要折腾你甚至故意羞辱你,让你受苦,为的是让你时时刻刻都明白自己的地位。不要被外人的追捧迷惑——而媳妇们却恰恰是要用在外人面前的优越感来支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