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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娘子(7)

“要回去了吗?”白卿问,他一直不在她这儿睡的,看现在的时辰,再看刚刚的场面,估计他也没心情玩什么牡丹花下做鬼的事。

李伯仲缓步来到床前,弯身倒在了这红艳艳的床上,今晚他不走了,就睡这儿。

就睡这儿?那她要睡哪儿?

与人同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懂得进取与退让,否则就难以共存。

四更天,夜正眠,他睡着了,而她却只能缩在床头的一角,看着他僵挺地占据她的床位,这男人太过僵直,连睡觉都是如此。

她宁愿忍受床第间的不舒服,因为那时间还短些,像这样整夜的坐着,似乎更痛苦。

五更底时,他醒了,她才好不容易占据了一小块地盘,可也就只能睡那么一小会儿,大户人家的男人都是没长手的,因为女人是他们的手。

替他更衣时,她已经开始迷糊了,她真得不期望他以后睡在她这儿,实在是太累。

“后天过冬,你一起去东府。”看着她的额头,他如此陈述,她毕竟是他纳来的妾室,算李家的女人,虽不必隆重推出,可也得要人知道,尤其她连他的长辈都没见过,这相当失礼。

“嗯。”她淡淡的应着,因为困倦。

“要祭祖,弄得干净点。”平时穿成什么样他不管,祭祖宗这种大事,不好马虎地对付过去。

“嗯。”右眼皮直跳,因为太困,她抬手掴了右脸颊一掌,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掴一掌可以抵灾,这是小时候姐姐教得,她此刻正模糊着,习惯性地使了这么个动作。

李伯仲把一切看在眼里,不过没什么表情,嘴角是平的,看起来心情挺好。

好不容易,他走了,黎明将至,天色黑地出奇,窝在艳红的被子里,她睡得很熟,因为没人再跟她抢床位。

不过他的话她还是记得的,后天祭祖,他要她弄得干净些……

倏得坐起身——祭祖?!不就是说她可以见到他所有的家人?

睡意全消,为这个消息激动不已。心里全是“娉儿”两个字,娉儿是姐姐给女儿取的名,虽然李家也许并不会用这个名儿,可姐姐还是一遍遍地跟抱走女儿的人那么叮嘱着,因为那是她能给女儿的唯一的东西。

娉儿……她现在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了,也许没人能理解,那种满世界都是人,可满世界的人都跟你没关系的感觉。

亲人是心灵的归属。

她真要感激李伯仲,不管他拿她当什么,她都得谢他,是他把她带到了这里,让她有机会接近她这唯一的亲情。

六 兄弟反目 二

不管对小民还是大官,祭祖都是件大事,无论朝代如何更替,祖宗都是不会忘记祭拜的,这是传统,重孝的传统。

所以这样的日子,无论多么繁杂的规矩都显得庄重了。

李家的祠堂在东府。

一大早,天还没亮,东府那边就灯火通明的,下人们都悄无声息地忙碌着。白卿寻了件白衫,加上一件墨绿的罗裙,再去了脸上的胭脂,也算弄得很干净了。

对着镜子,凤宣正想夸赞。白卿却又抬手在眉角画了两笔,怎么忘了,她是妖来着,要安李家长辈的心,她得处处小心才是。

凤宣不禁暗暗撅嘴,那两笔真算是画蛇添足。

太阳升到枝头那么高时,白卿动身往东府去。

东府比西府大,是李家王府的主宅,里面住着李家几乎所有主要的人,西府是单独留给李伯仲的,他是嫡长孙,到这么大年纪还没明媒正娶,就是打算将来娶贵夫人的,西府便是留给他的单门独户。

在祠堂旁边歇脚的厅里,白卿选了处角落落座,从她这地方看过去,几乎可以打量到所有人的座位,这会儿,人还没来齐,老王爷、老王妃也都没到。

李伯仲到是来了,正跟几个年轻男子站在门外的游廊上,刚才她进来时,他转脸看了她一眼,没什么特别的神情。

白卿来不及考虑他对她的装扮是否满意,因为她正在四处搜寻在场的女孩儿。

李家祖上定然是求到了子孙福,放眼望去,一水的男丁,女娃儿只是星星点点地散落着,白卿挨个看过去:没有、不是、不是、没有。

没有一个年纪相符的!

也许还没来吧,白卿暗自在心里安慰自己。

正安慰着,就听见门外熙攘起来,屋里的大人小孩听见熙攘声,也都起身出去,像是去迎接什么人。

凤宣伸头张望了一下,随即告诉白卿,是老王爷跟老王妃来了,得赶快起身去迎接。

白卿的脚步不够快,不过到也凑巧,正好在门口跟王爷王妃对了个正眼,老王爷没什么表示,只是看过一眼就罢了,也许他还没弄明白眼前这女人是哪个儿孙的妾侍,家里的儿媳、孙媳实在有点多,未必都认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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