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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官员1·逻辑王子的演绎(31)

今天的工作动员会上,张一昂和县局的陈队向王孝永一行人详细地做了案件侦破描述,部分细节上,高栋做了补充。

高栋知道,凭目前掌握的线索和证据,全部告诉王孝永他们也无妨,现在的线索根本不足以破案。而且他对自己前期的一系列刑侦流程和手段都很具信心,他们找不出瑕疵来责难自己工作不力。

总体上,虽说王孝永是目前专案组的组长,高栋降级为副组长,但专案组成员中,至少有一半人,全部是高栋市局带来的,毕竟白象县是归他所在市局管,所以实际上高栋比王孝永更有发言权。

高栋是个懂分寸,明白进退的人,他在会上故作谦态,拔高王孝永,似乎显得很尊重他领导的样子。毕竟这是上级安排的,一开始工作就拆台,对他只有负面影响。

相反,表面上奉承王孝永,到最后王孝永如果破不了案,只能尴尬收场,也没理由是说高栋的人不配合,那么最后受益的,还将是自己。

郭鸿恩在会上几乎一言未发,他现在是“戴罪之身”,不管能否破案,局长职务都会在几个月后撤销,现在只是为了稳定军心,让他暂时继续当着正局,明年他晋升恐怕也是阻力重重。

而县局另外两名已经退居二线的副局长,这次都没参加会议。高栋听郭鸿恩说,县局连死两个副局长,这两位已经退居二线的副局,担忧下个轮到自己,所以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外出去他们子女所在的其他城市暂住了。

会议结束,高栋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凤栖路上,此时已经晚上,寒风不时呼啸,高栋身体裹在羊绒外套里,脑中在思索着。

还是要一步步从头进行分析。

凶手是个有一定经济和社会地位的人,他为什么要连续杀人?

他心理变态?他极端仇恨官员?

心理变态应该算不上,凶手杀人用电棍击晕,再在心口上扎一刀,干净利落,手法不算残忍,更谈不上变态或有某种邪恶癖好。

极端仇恨官员嘛,如果是个生活一穷二白,无牵无挂的人,才会冒枪毙大罪,连续作案。以一个有经济和社会地位的人,不应该这么做。这样的人,不会去报复社会。即便报复社会,已经杀一个副局长立威了,为什么还要接着杀个副局长?即便是仇视公安系统,关林啸这个国土局的小执法队长什么事?

对,最大的可能,他一定有私仇。

先是李爱国被杀,接着林啸失踪,再者张相平遇害。

李爱国与张相平是同事,张相平与林啸认识,李爱国与林啸没有半点瓜葛。

什么人会和这三个人同时有私仇?

难道凶手是林啸?他杀了人自己逃起来躲了?可是他与李爱国又是无怨无仇的啊。

也或许林啸甚至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李爱国结了仇?但他和张相平没有矛盾呀。

在高栋的大脑里,这三个人的名字写在三角形的顶点上,李爱国和林啸间没有连线。三个人中,只有张相平一个人是把他们两个都关联起来的。

突破口应该是张相平!

目击者看到凶手在帮张相平检查轮胎,凶手和张相平相识,会是谁呢?

重点还是要掌握张相平案子的整个犯罪经过。

张相平当晚在半岛酒店打牌,离开半岛酒店是十点二十几分。他的朋友证实,他离开时,是独自一人开车的。监控也证实了,他的车里,至少副驾驶座上,没有人。

随后经过两公里的车程,张相平进入了凤栖路,在遇害地点停下车。

右侧前后两个轮胎的扎胎钉,一定是在他离开半岛酒店,到遇害点这中间开车压上后,扎进的。

凶手没有办法在马路上放置扎胎钉,等着张相平的车子前后两个轮胎刚好压上去。如果凶手要在马路上这么做,一是凶手没办法事先预测一辆车子轮胎的运行轨迹,二是如果凶手放了很多个扎胎钉,保证车子一定会压上,那就不会只扎到张相平一辆车。因为他手下案发后专门拿扎胎钉找各个修车店看过,都说是自制的,他们没见过这种扎胎钉,而且这几天也没遇到其他车子轮胎被这钉子扎爆的。

高栋眼睛一亮,唯一的可能,当张相平把车停在半岛酒店下方的停车场时,被人在轮胎下放了扎胎钉,这样张相平的车必然就会中招!

没错,就是这样!

接下来,该考虑凶手为什么要放置扎胎钉了,这对杀害张相平的过程,有什么帮助呢?

高栋思索一下,对,明天找辆车,亲自做个实验。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高栋与陈法医一起,拿着两块原样复制的扎胎钉,开一辆县局里随便找的本田车到了半岛酒店下方的停车场。

他们两人都穿了便衣,不想引起其他人注意。

下车后,高栋拿扎胎钉,到轮胎前,他仔细研究一番,如果直接放在轮胎下,车子发动后,可能会压弯,不一定能很正地刚好开到扎胎钉上,应该凶手先把扎胎钉一部分按进了轮胎,车子启动后,才能完全压进去。

高栋如法炮制,重新上车发动,他注意到,扎胎钉完全压进轮胎时,并没有听到刺耳的破胎声,难怪张相平当时没有发现。

随后开了两千多米,来到了凤栖路上停下。

高栋和陈法医一起下车到一旁观察,虽然扎胎钉埋在轮胎下,但现在为止,车辆只是呈现出小幅度的倾斜,若不注意观察,都不会发现这两个轮胎有点瘪。

高栋疑惑不解:“半岛酒店到凤栖路只有两公里,扎胎钉在这段时间内发挥不出效果,张相平那个时候为什么会知道轮胎爆了,下车检查轮胎?”

陈法医道:“该不会这扎胎钉和凶杀案是两码子事吧?”

高栋摇头:“不可能,肯定有关。首先这扎胎钉是自制的,周围的修车店没见过这种形状的扎胎钉。其次,目击者说当时张相平说轮胎爆了,旁边还有个人在检查轮胎。这两点足以表明,轮胎爆了与张相平的遇害,有着重要的关系。也许凶手就是借助轮胎爆了,诱使张相平下车查看的。但是,半岛酒店离凤栖路仅两公里的车程,扎胎钉发挥不出效果,张相平应该不会感觉出轮胎爆了。”

“会不会这扎胎钉在张相平车子停在半岛酒店下时,已经被扎进去了,而不是车子发动,才压进去的?这样一来,时间长,张相平才能感觉出车身倾斜。”

高栋否认:“也不可能,我问过张相平的朋友,他们打牌结束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打完牌也会继续喝点茶聊会儿天,凶手没办法提前知道张相平会在什么时候离开酒店回家。如果他提前把扎胎钉刺入轮胎,说不定张相平离开时,就看出车身倾斜了,他就不会发动车子开走了。这样,岂不辜负凶手的这招精心准备,也使张相平提高了警惕,凶手下次再想办法,就更难了。”

“唔……我想想,老大,你这车是本田的,张相平的是奥迪,奥迪车要重很多,说不定同样的扎胎钉,在不同车子被扎后,漏气的速度会不一样呢?”

高栋稍一思索,立即认为老陈的判断有道理,他马上打电话给张一昂,让他找辆县局里与张相平的同型号的奥迪车开过来。

这一次,扎胎钉用同型号奥迪车做的实验,让高栋有了重大收获。

奥迪车开了两千多米,到凤栖路后,车里人能够稍微感觉到车身倾斜,虽然这感觉不太明显,但一下车,到了车外,就能很明显看出车身倾斜了,一眼就知道轮胎瘪了。

这个发现简直让高栋大惊失色,同时也对凶手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

这块凶手自制的扎胎钉,无法使本田车在行驶两公里后,视觉上产生明显的车身倾斜感,只能让同型号的奥迪车,在视觉感官上产生很明显的倾斜感。

这个凶手的算计岂不是高深得让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