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贤德妃(168)

原来徐统领跟关潜等才进白山,这些白山族人就已经发现了,只是摸不透这些士兵才撤离怎么又偷偷摸摸地跑回来,所以一直暗中跟随监视着。

一直到这时侯明白是关潜要见鹿公,这才现身。

后来,这年青的白山族人还真带关潜去见了鹿公,徐统领却无缘见到,更不知他们两人说了什么。只知道自从见过鹿公下了白山后,关潜整个人就有些不大一样了,不再像是先前那样时不时流露着绝望的气息,仿佛……平静镇定了许多。

关潜跟徐统领等返回雁北的时候,正是出殡前夕。

棺椁一早都已经封死了。

关潜望着那偌大的棺木,沉默垂首。

赵宗冕并没有问他们为何这么迟才回来,甚至都没有召见关潜。

倒是文安王询问他们为何耽搁了行程,又安抚关潜了几句。

关潜去过真珠院,也正是在这已经变成废墟的院子里,他看见赵宗冕,他跌坐在原本是雕花床的位置上,一手搭在那已经烧的只剩下一角的床,右臂却抱着一坛子酒。

这还是关潜自打回到雁北后第一次见到镇北王。

关潜早听说过赵宗冕好像很受打击,整日里喝的酩酊大醉,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关潜不动声色地走到跟前,叫了声:“舅舅。”

赵宗冕抬头。在看见镇北王眼神的那瞬间,关潜的心也跟着一缩,他没有办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像是刀锋一样雪亮,令人不寒而栗,也像是春天的雨一样潮软,令人心悸。

那会儿关潜突然忘了要说什么。

直到赵宗冕垂下眼皮:“你回来了。”声音也是醉醺醺的。

关潜深吸了一口气,烧毁的屋子里的气息冲入心肺,好像还带着沙尘灰烬,摩擦着他的伤突然又有些疼。

“舅舅,你在这里干什么?”关潜随口说。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喝酒啊,你要不要喝?”赵宗冕问了这句,右臂却一探,拎着酒坛子口递了过来。

关潜本不想喝,见状只得上前接了过来,却就在瞬间,他瞧见赵宗冕搁在那烧毁的床面上的左手心里,仿佛捏着一样东西。

看着有些眼熟。

关潜还没仔细看,赵宗冕已经换了个姿势,本来架起的腿随意地摊开伸长,仰头望着天道:“真是想不到啊,现在老子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关潜小心翼翼地喝了口酒,顿时给辣的皱紧眉头,想吐出来,又勉强忍住。

这样难喝,又烈又辣的酒,难为他整天抱着死灌,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多好的琼浆玉液呢。

果然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关潜把酒坛子放下,准备在这屋子里看一看……或许,有没有什么留下的东西。

赵宗冕歪头望着他,突然问:“潜儿,那天,你为什么说我不该去白山?”

关潜背对着他,闻言却一颤:“我跟舅舅说了,是无意中听见鹿公的话。”

“那……那鹿公可还说什么了?”

“没、没有别的了。”

赵宗冕“嗯”了声,似是而非。

关潜突然不想再留在这里了。他回头道:“舅舅,其实,我有件事想跟舅舅说。”

赵宗冕问是何事,关潜道:“我、我想离开雁北,回桃城一趟。”

“怎么突然想走?”

“我……有些想念家人了。”

“是吗,”赵宗冕望着关潜笑笑,“先前看潜儿那么迫不及待地去打前锋,还以为你是跟舅舅一样四海为家的人呢。”

关潜低头:“我怎么能跟舅舅相比。而且这次受伤,差点没了命,我怕母亲也听说了消息未免担心,所以想回去一趟。”

赵宗冕没有立刻回答。

关潜抬眼看去,却又对上他那种目光,只不过这会儿目光里的潮软已经消失无踪了,只剩下了令人凛然生寒的刀锋色。

关潜突然不安,像是生恐给这种刀锋一样的眼神把心底的秘密给剖出来。

“你回去,也行,”赵宗冕慢慢地回答。

关潜的心一宽。

赵宗冕却又道:“只是,我本来想让你帮舅舅做一件事的。”

“是什么事?”关潜忍不住问。

“还是算了,”赵宗冕摆摆手道:“你都要回去了,就不用了。”

关潜犹豫地看着他,就在要答应的时候。

冷不丁,赵宗冕冒出一句:“是关于林西闲的。”

关潜猛然噤声:“舅舅说什么?”

“你过来。”赵宗冕将关潜叫到身边,在他耳畔低语了数句。

关潜的脸色变化的十分微妙,愕然,惊心,猜疑,最后他问:“舅舅说真的?”

赵宗冕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你只说做不做?”

犹豫只在一瞬,关潜道:“潜儿愿意替舅舅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