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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德妃(190)

说完这句,忙又向西闲道:“侧妃不要介意。奴婢只是随口一说。毕竟死者为大,大家都不想冲撞了而已。”

西闲道:“公公也是好意。只是我跟苏嫔情谊不同。我是去探望,她的魂魄有知,也不会怪我冲撞的。”

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说侧妃是死里逃生过的,只怕身上还有镇北王爷的威煞呢,自然胆气跟奴婢们不一样。”

终于到了苏舒燕的旧居,外间果然已经上了锁,太监命人开门,张良媛有些畏怯,却仍随着走了进去。

死过人的房子,总觉着格外森凉,几人才上台阶,就觉一阵阴风从廊下掠过,张良媛早倒退出来:“罢了罢了,我不进去了。”

那太监在前,两名宫女在后,陪着西闲到了里间,太监道:“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可瞧的。又不干净,侧妃站一站,咱们便走吧。”

西闲环顾周遭,想起苏舒燕就在这里过了一年多的时光,眼睛早就红了,虽然斯人已去,但她目光所及,仿佛仍能看见那道蹁跹灵动的影子,不住地在这里穿进走出。

西闲缓步走到靠窗的地方,原来那里放着绣花用的撑架,上面却只绣着两片小小的叶片,西闲俯身,抬手在叶子上轻轻抚过,眼中的泪打在布上,很快洇出两团湿润。

太监探头看了眼,道:“听说苏嫔娘娘绣了两三个月,才绣了那个呢。”

西闲转身走入内室,见屋里有些空落落的,除了绣品那种不打眼的东西,其他的珠宝首饰之类早都收拾起来了。

太监跟在身后,等了会儿便催促道:“娘娘,咱们该回去了。”

一行人退出后,又有仆妇将门牢牢锁了。

西闲转头却见张良媛正站在数丈开外,在跟一个嬷嬷打扮的说话。

看西闲出来,两人就分开了。

张良媛迎着西闲道:“方才那是孙承徽身边的,说是承徽不是喜,只是一口气不顺而已。”

太监回头笑道:“哪里那么巧就有喜了呢。”

回到前厅,太子妃道:“正要派人去看看如何了,说句不中厅的话,那不是该多呆的。”

西闲道:“娘娘,方才妾身在苏嫔房中看到一块没绣完的绣品,恳求娘娘将其作为苏嫔遗物赐给妾身。”

太子妃微怔,扫那太监一眼,太监不动声色地一点头。

太子妃道:“罢了,难得侧妃情深义重。稍后我叫人取了,送到西巷王府就是了。”

于是又略坐片刻,辞了太子妃留饭之意,王妃便同西闲离开东宫。

在回去的路上,王妃特把西闲叫过来,让她跟自己同乘一顶轿子。

王妃问道:“你可都看过了?”

西闲道:“都看过了。”

王妃道:“我知道为难你了,何况她也是不放心,特意叫那么多人看着,盯贼一样。”

西闲笑笑:“心中没有鬼的话,何必如此。”

王妃闻言也一笑,眼神沉暗:“你说的很对,那贱婢……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西闲略觉意外,王妃很少有这样失态之时。且如此称呼太子妃,口吻中似满是憎恨……

吴妃却并不避忌,只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太子妃的祖父方太傅的出身吧?他可是当年我爷爷身边最信任的幕僚。”

西闲只知道太子妃出身显赫,却不知还有这种内情:“我隐约听说当年老王爷身边有一名姓方的军师,最足智多谋,难道就是今日的方太傅?”

吴妃似笑非笑道:“是啊。你若知道当初那丫头见了我是什么谦卑的模样,就该知道今日她那种种做派是何等令人作呕了。”

吴妃的祖爷爷顶着谋逆污名,死的不明不白,整个家族零落。但当初身为下官的方太傅却青云直上,甚至孙女儿成了太子妃。

若说方太傅清清白白只靠着好运气才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吴妃第一个是不信的。

西闲却也明白吴妃为什么跟自己揭露这一段。

如今她们两个“齐心协力”,为的不过是洗脱赵宗冕杀害苏舒燕的罪名。

但吴妃知道西闲不是傻子,虽然从雁北到京城,吴妃对待西闲一向是和善有礼,但既然连王琴儿那种人都能看出王妃在瑛姬一事上袖手旁观,何况是西闲?

王妃怕西闲觉着她不是真心要对付东宫,所以故意提起太子妃的出身,让西闲知道她跟东宫其实是势不两立的,也算是给西闲吃了颗定心丸。

西闲回到王府后不多久,东宫派人把苏舒燕的那块只绣了两片叶子的绣品送了来。

西闲看着那孤零零的两片绿叶,眼中含着泪,却微笑着喃喃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心意,也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是夜,东宫上夜的人提灯巡逻,在经过苏嫔被封的院子之时,突然从门缝里发现里头有幽幽地光芒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