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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德妃(263)

苏霖卿微震,眼中就有薄泪隐隐,当下退后一步,不再说什么了。

顾恒闻听,便道:“既然如此,臣陪娘娘跟太子殿下入内就是了。”

苏府一干人等上前行礼,西闲一一见过。

朱夫人先前因丧女之痛,大病一场,如今虽然恢复过来,却比先前更憔悴苍老了许多。

先前朱夫人只当西闲如干女儿一样,又知道西闲在苏舒燕之事里出人出力,心中更是疼爱感激的无法形容,此刻相见,碍于皇家礼制不能尽情,却早眼中包着泪。

于是一行人望内,到了园寝处又拾级而上,在殿内的影像壁前驻足,却见苏舒燕的样貌在宫廷画师笔下栩栩如生,脸上笑意活泼,仿佛随时都会从墙壁上走出来。

恍惚之中,西闲也仿佛看见苏舒燕亲热地拉着自己的手,笑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让我好等。”

西闲一看,先忍不住涌出泪来,宫女捧了水来,西闲净手后,才又接过香朝上敬了。

仰头望着苏舒燕笑吟吟的双眼,西闲眼中的泪犹如断线的珠子,不多时把一块儿帕子都湿透了。

却因为还带着泰儿等,不便放声大哭,又有奶娘上前劝道:“娘娘节哀。”

泰儿也守在她腿边,轻声道:“母妃……”

西闲勉强止住,低头看着泰儿,道:“泰儿你过来。你知道燕姨是谁吗?”

泰儿奶声奶气地回答:“燕姨是母妃最好的姊妹。”

西闲点点头:“当初母妃离开京城的时候,曾答应过她会回来跟她见面,可是母妃回来的终究晚了一步……泰儿,你替母妃给你燕姨磕个头,告诉她,叫她别怪我……”

情深难禁,眼中的泪就算强忍也忍不住。

泰儿看母亲这样,小孩也不禁带了哭腔:“是,母妃。”

顾恒在旁边,本想劝阻,可是看母子两人如此情态,便暗叹了声,并不言语。

倒是苏府里,朱夫人跟两位嫂夫人齐齐上来,含泪求告说使不得。

泰儿却不理别人,只按照西闲吩咐,果然乖乖地跪在蒲团上。

他朝上端端正正磕了个头,口里念念有词道:“燕姨,我跟母妃都来看你啦。母妃她很想着你呢,你、你千万别怪母妃……要怪就怪泰儿吧……”

西闲听了这话,越发忍不住,便俯身一把抱住泰儿,放声大哭起来。

朱夫人等本也是勉强按捺悲痛,见西闲这样重情重义,均都忍不住,纷纷地跪地大哭。

其实这一场大哭,对苏府之人来说,自是哭苏舒燕。

但是对西闲而言却并不仅仅是为了苏舒燕,除了怀念昔日跟苏舒燕相处的种种,也为她的不幸离世而难忍悲恸,但除此之外,她自己却也有满腹的愁苦不可言说。

也许,是为昔日的不可追回,也为眼下的身不由己。

半个时辰后,祭祀完毕,皇陵执事领着在偏殿稍事休息。

朱夫人带了儿媳等上前谢恩,西闲亲自扶起,道:“当初伯母曾说过认了我为干女儿,如今……就只管当我是亲生的女儿看待,待尽的孝心,我替妹妹向您尽了就是。”

朱夫人含泪点头,感喟的无法可说。

西闲同众人说了片刻,问朱夫人道:“我看三哥哥也来了?为何不见他?”

朱夫人说道:“他自然是不便随意进见的。”

西闲便叫太监传旨,不多会儿,苏霁卿随着内侍步入内堂。

苏霁卿当初照料西闲跟泰儿的时候,泰儿在襁褓之中,自然什么也不晓得。

可是一看到苏霁卿,天生有种亲近之意,便走上前不住地打量他。

苏霁卿自从江南跟他们分开,就算后来西闲跟泰儿都回了京,但见面的机会却屈指可数,何况先前又发生了那许多风云骤变的事,如今近距离跟泰儿面对面,却见小家伙粉妆玉琢,着实难以想象当初那个蜷缩在他怀中,连哭叫声都微弱的婴儿,会变化这样大。

西闲看的奇怪,便问道:“泰儿,你在看什么?”

泰儿回头说道:“母妃,他是谁?”

西闲笑道:“他是你燕姨的三哥哥,你该叫他三叔。”

苏霁卿道:“娘娘,这很不敢当。”

泰儿问道:“我以前见过三叔吗?”

苏霁卿一怔,不禁先看了西闲一眼,然后摇头道:“小人怎会有这种机会。”

泰儿抓抓头,似乎觉着疑惑。

西闲叫奶娘把他领了回来,便问苏霁卿:“三哥一向可好吗?”

苏霁卿道:“谢娘娘记挂。只是劳烦娘娘又亲来祭拜,令人惶恐。”

西闲道:“这件事不是突发奇想,是早在数月之前,我就跟皇上提过的,那时候他也答应了。这一次,是还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