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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德妃(304)

西闲想了想:“你不生气?”

赵宗冕道:“她的家人死的很惨,她做梦都想复仇,这也怪不得。”

可是,赵宗冕可以无视这些,但狠心到绞杀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却是罪无可赦了。

“那对王爷呢?”

“王兄很有才干,又一向隐忍,我知道他素有大志,原本还想辅佐他,只是……”赵宗冕把西闲往身上搂得紧了些,“那一场火,把我那些念头都烧没了。”

西闲抬头看他:“是、是吗?”

赵宗冕垂眸,迎着她的目光道:“你懂什么。你当然也不信,我开始的时候真以为你已经……有多少次我想干脆带兵反了,直到发现了你亲手刺绣的肚兜,然后……确信了那不是你。”

他现在还记得,他独自一人在月黑风高之夜,来到王府北院。

面对那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狰狞难看的尸首。

当剖开那尸首肚子之后,他仿佛看见世界上最恐怖的场景。

但是那恐怖对他来说,却仿佛救赎。

那不是林西闲。

那一刻赵宗冕本该是愤怒的,因为被欺骗。

可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愤怒。

恰恰相反,他想抱着那具尸首痛哭流涕。

因为感激。

不管那是谁,他都因而感激。

为保守这个秘密,他严禁任何人再接触尸首。

并用侧妃的仪仗安置。

西闲却因为赵宗冕的话,突然想起太极宫里成宗告诫自己的那些:“如果你当初真的死了……他会变成什么样?”

正恍神中,耳畔听到赵宗冕说道:“可也是从那时候起我知道,谁也靠不住,王妃靠不住,就算是王兄也靠不住,要想不被人欺负,还是得自己说了算。”

赵宗冕感慨似的说了这句,滋味万千,然后他低头看西闲:“小闲能不能靠的住?”

西闲眨眨眼,竟不能回答,她低头,掩饰似的把脸藏在他胸口。

“至少小闲不会……不会觉着我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是不是?”

西闲跟他胸口那栩栩如生的龙对视,顷刻:“嗯。”

赵宗冕笑了笑。

过了会儿,西闲问道:“那么,你事先可知道文安王手中有遗诏么?”

赵宗冕的笑里透出几分孩子式的得意:“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西闲疑惑:“真的?”

“真的。”赵宗冕看着她怀疑的样子,竟别有一种可爱,便在她后颈上一握,抬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赵宗冕道:“我只是想试一试王兄对我还有没有一点情意,可是想不到,他非但有深情厚谊,还送了我那样一份大礼呢,只能说,是冥冥中苍天有眼,注定了你夫君我坐那把椅子。”

其实就算没有遗诏,以他的脾气,想坐也自然就坐了。

但有的话更好,至少更名正言顺,少了更多人流血的麻烦……比如他那个倔驴一样的老丈人,因为知道有遗诏,所以才没有跳出来找事。

且到底对泰儿的将来也有好处。

至于事实像不像是文安王在御前所解释的那样,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个合适的时机,他做了一件最合适不过的事,相助赵宗冕顺理成章地登上了皇位,同时也把自己摘清了出去。

话说到此,仿佛没什么可解释的疑团了。

赵宗冕一翻身,将西闲覆住身侧。

西闲正在回味他方才所说“夫君”一词,心里有种难以描述的滋味。

突然见他动作,忙道:“干什么?这是……大白天。”

“大白天的怎么样?”赵宗冕抚过她的脸,“我想小闲了。”

西闲转开头:“还嫌我得的骂名不多么?”

“以后不会有人敢骂了。”赵宗冕俯首,在她颈间细嗅,只是怎么也不够似的,便轻轻吸吮。

西闲略觉刺痛,忙道:“轻点儿……”若又留下痕迹,给其他人看见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泰儿越来越大,迟早会知道。

赵宗冕突然笑道:“泰儿那孩子的确得好好教一教了,居然敢说我欺负你。”

西闲一听提到泰儿,就留神起来,忙解释道:“他并不懂这些,何况,以后皇上……别再当着泰儿的面、留神教坏了他。”

赵宗冕笑道:“那他若整天粘着你,叫朕怎么是好?”

西闲忙道:“他没有。这两日时刻惦记着那两匹矮马……”

赵宗冕嗯了声:“看出是朕的种了,从小就喜欢骏马美人。”

西闲叫道:“皇上!”

赵宗冕轻叹:“其实泰儿没说错。”

“什么?”

赵宗冕盯着她的双眼,仿佛亦能透过眼神看清她的心意:“朕是欺负你……还想一直都这样欺负下去。”

***

太极宫。

当看见皇后的凤驾遥遥出现的时候,太极宫的内侍们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