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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德妃(47)

苏霁卿定了心神,镇北王这些话一句句钻入心里,絮絮善诱。

他看看赵宗冕,嘴唇翕动,突然目光微转,望见赵宗冕背后的西闲,她正紧张地凝视着自己,微一摇头。

赵宗冕察觉他目光有异,也随着回头看了西闲一眼,却见她垂着眼皮静静地站在那里。

微一挑眉,赵宗冕才又对苏霁卿道:“男子汉大丈夫,痛痛快快的,到底要不要。”

半天,苏霁卿才默然回答:“请王爷休要玩笑。”

“哪有玩笑,本王一片真心,自个儿都要给自个儿感动坏了。”

苏霁卿擦了擦眉角的血,缓缓抬眼:“如今王爷虽没跟林妹妹过媒下聘,但此事已人尽皆知。毕竟是婚姻大事,怎能出尔反尔,何况妹妹又不是那些伶人或者奴婢等,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被人任意……遣送。”

竭力将那不中听的词吞下,苏霁卿深深呼吸:“霁卿恳求王爷,王爷若是不喜她,只堂堂正正地将同林家结亲之事罢休就是了,万不可再说这些调笑戏耍之言了。”

苏霁卿说了这些话,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西闲在旁听着,一则为他没有上赵宗冕的勾而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却略觉酸楚,在这种危险的情势下,他居然还能直言不讳地为自己着想。

赵宗冕望着面前貌似文弱的苏霁卿,也着实有些意外他竟能如此回答。

后退一步,赵宗冕笑道:“你们两个……不错,都挺为对方着想啊。”他左臂一揽,竟把西闲生生搂了过来。

赵宗冕转头凝视西闲:“三公子说的对,你跟别的女人不同,其实本王又何尝真的会把你送给别人?方才不过是试探之意罢了,三公子果然是个正人君子,值得你去当兄长般敬爱他。”

当着苏霁卿的面给他抱着,西闲本浑身不自在,突然听到最后一句,心头却轰雷掣电,知道方才苏霁卿跟自己的大半说话都被他听了去了。

西闲浑身僵硬,抬头看向赵宗冕。

镇北王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头,竟笑道:“瞧你这小模样,我爱都爱不过来,更绝不会容别人碰你一根头发丝。”

方才西闲跟苏霁卿两人互相维护,早触怒了赵宗冕,他故意以言语诱苏霁卿,但苏霁卿如果真的中计回答说要西闲,今日苏家的喜事只怕要变了味。

他的举止轻狂,是天生性情使然,只要他不再去为难苏霁卿,西闲已经阿弥陀佛,再不求别的。

西闲将他的手轻轻推开,垂着眼皮淡淡道:“王爷言重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而已,王爷若真的体恤他人,不如且到此为止。三爷的伤需要料理,苏家还有喜酒要喝,王爷此刻也该在太子府,大家各行其是,就是王爷的恩典了。”

镇北王笑道:“你是变着法的打发我走是不是,喜酒嘛,不拘在哪里喝都成,也不必非得在太子府,我今儿就在苏府又怎么样?赶明还要让他们去喝咱们的喜酒呢。”

西闲道:“王爷在苏府,太子殿下只怕要怪罪。”

“怪罪什么,苏大人也算是他的丈人了,我替他在苏家和乐和乐,他不感激我反倒怪责?”

西闲见他歪理邪说连篇,自知无法争竞,横竖风平浪静最好,便回头看苏霁卿。

苏霁卿毕竟带伤,此刻他缓步后退,勉强靠着墙壁站住,却仍是摇摇欲坠。

“三爷,”西闲看在眼里,不禁焦虑:“得快请大夫。”

苏霁卿听见她的声音,心头酸楚,想阻止她,却发不出声音,只勉强一摆手。

赵宗冕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皮肉伤算什么,死不了。”

西闲道:“王爷身经百战,三爷却是文弱书生。怎能相提并论。”

赵宗冕嗤地一笑:“你可真是……那好吧。”他举手在怀中探了探,终于拿了个瓷瓶出来:“这是最好的创药,敷一敷立刻就好了的。”

西闲皱眉:明明有药,却任凭苏霁卿的伤晾了这半天。

这话虽未出口,赵宗冕却仿佛读懂人心一样:“若抱怨我迟了给他,索性不给。”

西闲知道他性情反复,只怕会说到做到,情急之下,忙捉住他的手。

赵宗冕望着她的手,眼神柔和了些:“瞧你这怂样儿,如果我真想要他的命,方才就不止是失手擦破皮这样简单了。”

果然如此。

说到这里,镇北王的手在怀中,仍是掏来掏去的不知干什么。

西闲正拿了药去给苏霁卿,却见赵宗冕伸出手来,道:“你看这是什么?”

西闲回眸定睛一看,连同旁边的苏霁卿也大为意外,原来在镇北王手心里的,竟是苏霁卿送西闲的那枚珍珠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