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推理之王2:坏小孩(出书版)(64)

“尽管氰化钾发作很快,但人死前的爆发力是很强的,我想他也绝没想到小小的对手会在死前殊死一搏,和他同归于尽。”

严良唏嘘一声,问:“现在一切差不多都水落石出了,朱朝阳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叶军皱起眉,道:“还没定呢,不过也差不多了,大致来龙去脉报到了市里。早上,市局和分局的领导及我们所长开了会。市局的马局长意见是教育为主,不管是朱晶晶还是朱永平夫妇,这两起案件和朱朝阳都没直接的关系,他的核心、问题是包庇罪。前面几次警察调查中,他谎称不知道,掩藏了丁浩和夏月普,就是普普的真名。但他所犯的包庇罪,其实从他的成长和生活环境中看,也情有可原。第一次丁浩把朱晶晶推下楼,如果他说出两人,那么朱永平会怎么看这个儿子?这是他无法承受的压力。第二次朱永平和王瑶遇害,他事先并不知情,当突然遇到这么大的事,一个孩子能不害怕吗,他自然也不敢说出来。平心而论,就算成年人遇到他这样的处境,恐怕也会犯包庇罪。他本质是好的,在学校,他的成绩一直全校第一,从没惹过事。他喜欢和丁浩、夏月普在一起,不过他跟这两人有着本质区别。丁浩是小流氓,夏月普更是性格偏激乖张,这两人和他相处两个月,多少会潜移默化地带来影响。所以不能把责任都归到他这一个小孩身上,有家庭的,也有社会的。马局还说了,根据法律,包庇罪的适用对象是年满十六周岁,朱朝阳还未满十四周岁,不适用包庇罪。即便他杀人了,都不用承担刑事责任,更别说包庇罪了。对未满十四周岁触犯刑法的,通常做法,轻罪由家庭负责监督教育,特大案件才移送少管所。对此,大家一致认为不能把他送少管所,少管所里都是些小流氓,他读书这么好,送进去就毁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好和周春红以及学校的沟通工作,商量以后如何教育,如何治疗他遭遇的心理创伤,如果可行的话,最好让他9月1日正常去报到,同时还要替他保密,不让他以后的生活受到影响。”

严良欣慰地点点头:“警察的职责不光是抓人,更重要的是救人。看到你们这么细心,我想这个孩子以后会好起来的。”

又坐了—会儿后,他站起身告辞:“叶警官,多谢你破例告诉了我张东升的事,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接下去这阵子应该都很忙吧?”

叶军苦笑道:“没办法,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案子,我们所里还是第一次。徐静一家的两次案子,之前都作为事故登记的,现在要补立刑事案,还要重新做卷宗。朱永平和王瑶的尸体当时在公墓被很多人当场发现,镇上轰动,我们还要做后续的案情通报工作。朱朝阳那头,还要和家长、学校商量今后的教育方案。”

“呵呵,确实很辛苦。”他客套了一句,正准备离开,突然停下了脚步,眉头微微一皱。他在原地静止了几秒,转过头问,“你说朱永平和王瑶的尸体在公墓被很多人当场发现?”

“是啊。”

“怎么发现的?”

“那天有队送葬的人,一些人在公墓上头走时,看到一个土穴里冒出半个脚掌,随后报了案。”

严良眼角缩了缩:“半个脚掌露在土外?”

“对啊,朱永平的半个脚掌在土外,那土穴是原本就成片挖好的,以后立墓放骨灰盒,只有大半米长宽,比较小,人很难完全埋进去,所以半个脚掌露外面了。”

“不可能,”严良连连揺头,“张东升一定希望尸体越晚被人发现越好,那样警察就越发破不了案,他不可能会让尸体的脚掌露在土外,那样很容易被人发现尸体。”

叶军撇撇嘴:“可是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能不能把你们调查时拍的照片给我看看?”

叶军随后拿了朱永平、王瑶案的卷宗,给了严良。

严良翻了一下,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吐出几个宇:“这案子有问题!”

“嗯?什么问题?”叶军一脸不解。

“朱永平和王瑶整张脸都被刀划花了?”

“对,肯定张东升划的。”

“身上衣物等东西也都被拿走了?”

“是的,这些东西在张东升家找到了。”

严良望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张东升为什么拿了被害人的衣物,又把人脸彻底划花?”

“当然是为了造无头案,让我们警方连受害人是谁都查不出,更别想破案了。”

严良点头:“对,没错,他就是想看即使以后尸体被人发现,由于无法辨识,确认受害人身份都难,破案难度大幅增加。可是——”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他在埋尸体的时候,怎么会连脚掌都没埋进去,就一走了之,让你们这么快就发现了尸体,就确认了被害人身份?他如果连尸体都没埋好,那么前面这些划花人脸,带走被害人衣物的事不就白干了?张东升这么严谨的人,所有案子都做得天衣无缝,他不可能没把脚掌埋进土里就走了。”

叶军不置可否道:“大概他当时处理尸体比较匆忙。”

“既然他去杀人,就一定想过了如何处理尸体,不会因匆忙而敷衍了事,着急离去。而且他有时间把人脸划花,衣物带走,却连最后把脚掌埋进土里这么点时间都没有?不要说他不小心没留意,这么明显的东西任何人都不会疏忽。”

叶军猜测着:“嗯……也或许是下雨冲出来的,那几天下过几次雷阵雨。”

“雨有多大?”今年整个夏天浙江都是副热带高压,几乎没下过雨。

“嗯……大倒不是很大。”

“除非特大暴雨,否则不会冲出半个脚掌。”

叶军不解问:“严老师,那么你是什么意思?”

严良紧紧皱起眉,立在原地思考了很久,随后他眼神复杂地看向了叶军,缓缓道:“也许,脚掌是被人挖出来的。”

叶军更加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说明什么?谁挖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严良对叶军的疑惑置若罔闻,他来回踱了几圈步,最后,轻轻地说了一句:“似乎两个月来的这些案子,我们所知道的所有来龙去脉,全部来自于朱朝阳的口供和他的那本日记。”

“对,嗯……您是怀疑朱朝阳说谎?”

严良不置可否道:“我不想妄加猜测。”

“他一个初中生,在这么多警察面前不会撒谎的。”

“他之前撒谎了。”

严良思索了一会儿,道:“你们有没有对他的口供和日记里的内容进行过调查确认?”

“当然,我们要做备案卷宗,第一时间就对里面的各项关键点都做了调查,这两天结果差不多都出来了。”叶军自信满满地拿出一叠文件,看看里面记录,介绍道:“先来说说夏月普和丁浩,我们查出他们身份,都是今年4月从北京XX孤儿院逃出来的。我们跟孤儿院取得了联系,他们院长知道了两人的事后,向我们证实,丁浩是里面的打架王,多次偷教导员的钱包逃出去打游戏,多次殴打其他孩子,甚至还有比他年纪大的,两次把人牙齿打落,三次致人轻伤,不服管教,和教导员都敢动手。我们在他尸体左臂上看到刻看‘人王’的刺青,他要做社团大哥、人中之王。他老家的派出所说他小时候就是因为盗窃被抓,又半夜去砸人家玻璃被带到派出所,后来送去孤儿院的。这样的暴力分子,如果调教不过来,出来后肯定危害社会。相比丁浩,看似夏月普好多了,但其实她比丁浩更坏,丁浩干坏事都是她出的主意。她性格一向很古怪,平时不说话,但骨子里有着不同于年龄的阴暗。她刚来孤儿院的时候就说她爸爸是被警察冤枉枪毙的,这导致了她性格偏激的一面。她结识了丁浩后,两人以兄妹相称,凡是骂了她的,丁浩都会动手打人。女生和她发生争执后,丁浩不打女生,但过几天得罪夏月营的人就会发现,自己的茶杯里被人放了大便,但她又不承认。后来,整个孤儿院里,这两个人成了孤立的小团体,不和其他人往来,其他孩子也不敢招惹他们。两人都经常被关禁闭,大概他们因此萌生了逃跑的念头,逃跑前还偷了院长的钱包。”

上一篇:资本对决 下一篇:长夜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