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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官经年(63)

作者: 拓印 阅读记录

她亦步亦趋,越到近处灵蛇剑所散发的寒气越盛,鸱鸢放下手,一抖披风,忽道,“我非挡路,莫紧张。”说着侧迈两步,让出门位。经年一愣,脱口问道,“什么意思?”鸱鸢负手而立,冷笑道,“意思就是,让你进去,我不为难。”说罢闭上眼睛,当真不见半分战意。经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恍惚心神,怕他口是心非,趁人松懈之际暗下杀手,仍然挺刀维持出招的姿态。

鸱鸢眼不睁,却能感到强烈的杀气一波波传过来,拳头一握,逞胜之心蠢蠢欲动,他气沉丹田,努力抑制杀戮的冲动,淡然开口,“穆御官,你是块好料,却不是我真正感兴趣之辈,我欲独挑的强者就在里面,不过,一对一的较量还需条件平等,被青龙镜照过,体力会有所损耗,杀你,要叫你死得心服口服,别在阴曹地府说我趁人之危。”经年明白他所指的强者是谁,心下暗暗诧异,在土窑镇,“尸五爷”的强悍令他恼羞成怒,之后拔剑相向虽有逞勇好胜之意却未见他拿“尸五爷”当真正的对手,凌厉的攻击只朝着作为操控者的经年咄咄逼来,是什么原因让他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不得不叫人心疑。

见她如钉脚在地上,一动不动,鸱鸢道,“怎么?让路给你还不走?我的耐性有限,若你执意非战不可,鸱鸢自然奉陪到底,就怕时间不等人,撑得过现在撑不过子时。”他话中有话,语带玄机,经年心中一紧,脑中自架起一座天枰,鸱鸢不是易与之辈,想想之前的战况,以二对一堪堪险胜,若现在交手,定是讨不了便宜,依她看来,鸱鸢的实力不止如此,挠是能胜,也免不了受伤,后面尚有未知的难关,“尸五爷”被夺,她已经失了主动的优势,不能再添不利,鸱鸢此举的用意有待商酌,但眼下不容耽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稍作权衡之后,经年不再犹豫,几大步跨进殿中,就在她进入之后,殿门轰然而闭,将嘈杂人声隔绝在外。

祭脏坛由三个部分组成,以圆形祭坛为中心,一条狭长过道贯穿延伸,前半段的“通神道”为昼行之路,后半段的“通魔道”为夜行之路。经年顺着“通神道”一路慢跑,四下里寂静异常,不见半个人影,带着回响的脚步声回梁余绕,天幕未落,竟有种入夜阴恻恻的感觉。跑到过道尽头,推开祭坛大门,入眼竟是遍地肉泥血浆,刺鼻的气味扑面袭来,令人头晕目眩,经年偏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跨入,地上淤积的血肉居然没过脚面。

她走得奇慢,下巴紧收,微低着头,眼神流转,不动声色地打探每一个角落。两面贡台依次排着九个人头,三男三女三童,脸面都被清洗干净,每个人头叼着一串黑珠,照此来看,应该是魔祭贡品。中间的法事坛摆放一个贴满符咒的木桶,二人多高,虽然地面被血肉据满,但凭印象,经年可以肯定木桶底所压之处正对地面所画的“天极□”,那桶即是用来法祭之物,里面装的是物,是人,亦或……是尸?经年心中已有定论。再看向正对面的高台,帝王观祭便在那上面,设有龙椅相座,此刻被竹帘所隔,帘后无声无息,不似有人。

经年右脚迈前一步,腰身半旋,灵蛇剑挥出一弯白光袭去,直闻“噼啪”作响,竹帘应声崩裂,一道劲气由内至外对上剑光,“铿”一声,两相化解,又一道劲气紧接射出,直扑经年面门。经年手腕一转,在身前舞出剑花,剑身飞旋出的锐风将气劲尽数扫开。剑风方止,狂笑声随后破耳而入,笑声中夹着震裂心肺的内力,经年凝神以对,握剑的手不曾有丝毫颤动,她望上去,见有两人一坐一立,坐在龙椅上的人黄袍圣冠,正是当朝天子,而站在椅旁,身穿银锦官袍,灰发长髯,纵身大笑的人不是元天师又是谁?

经年将视线移向皇上,看他面容枯槁,双眼无神,现出鬼眼窥其体内,但见心脏之中一纸符咒,怒气油然而生,厉声喝道,“你好大胆子,竟敢对天子使用活体埋符的邪术!”元天师盯着她泛光的双眼,一手轻抚胡须,“穆御官,你修为不浅,这对招子给老夫如何?”经年舔了舔上唇,呛声道,“就怕你有命说没命拿!”压低身子,蹬腿跃上高台,一出手便是杀招,灵蛇剑径往要害刺去,喉,心,顶门,一连数下,招招快,招招狠,不给对方喘息的余地。但那元天师也不是省油的灯,攻得快,避得更快,就见他侧身让过直逼额心的剑尖,从经年身侧翻下台阶,双脚落地,腥泥乱溅。

巨变惊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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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返身一道如虹剑气弹出,在元天师跳起避让之时斜跃下阶,飞出一脚踢去,元天师在半空闪避不及,交叉双臂在身前欲挡下这一招,哪知经年中途突发收势,变横扫为下点,一脚踩上两臂相交处,借其为踏板,登上木桶边缘,往下一看,“尸五爷”上身□,下半身浸泡在血水里,全身缠满粗重的铁链,双手平伸,手背贴着内壁,各被一根刻满咒纹的木桩由手掌钉入,周遭的血迹由木桩入肉之处延伸向下没入血水之中,在发黑的木壁上流出两道长长的红痕。纵然知道“尸五爷”没有痛感,此状仍让经年看得心中紧抽,当下举剑欲砍断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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