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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想活了(170)+番外

岑睿没注意到傅诤复杂的神情,蹲在岸上观摩了会,也叫住了条梭子船:“船家,买鱼!”头也不回,手往后一摊,理直气壮道:“诺,拿银子来!”

“……”傅大人非常庆幸这趟出门他带上了荷包,因为岑睿显然被淮郡夜市的繁华勾起了浓浓的购物欲望……

“看样子我要考虑重回首辅之位去了。”傅诤望着岑睿塞进他手里的大包小包摇头叹息。

“你怎么突然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了?”岑睿往嘴里塞了个米花糖,腮帮子鼓成圆滚滚的两团。

傅诤板着张严肃的脸,细致地与她算道:“首辅比太傅一个月要多上五十贯薪俸,夫人这么会花钱,不多赚点怎么养家?还有,”他对她话里的某个刺耳的字眼较起了真:“什么叫老,嗯?”到了一定年龄,他不得不在意这个字啊。

岑睿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抹着湿润的眼角,傅诤千年难遇地与她说玩笑话的用意她哪能猜不到呢?他想让她安心,明白这时局并非差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你不老……”岑睿挽起他胳膊,扬起尾音:“你只是是小心眼。我们回去吧。”

傅诤唇角微微扬起,又想起他们来夜市的目的:“不吃了?”

岑睿提起手里的鱼晃了一晃:“回去做着吃。”

淮郡某处不起眼的民宅里,魏老爷子磕完瓜子,正想着要不要让魏如魏果去把傅诤找回来。笑话!找人的人自己也失踪,这恭国江山要完蛋了?

“哟,回来了?”门一响,魏老爷子背着手吭哧吭哧地小跑过去,把骂魏长烟的架势拿了出来:“你个兔崽子,让你老师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替你操心,好意思?”

“好意思。”傅诤无耻地回答,转身给岑睿让开路,一边习惯性地教训了句:“想着吃晚饭还买这么多零嘴!”

岑睿犟嘴道:“那是当夜宵吃的!”

“夜宵也不能吃甜的!傅诤看出岑睿头顶迅速升起的怨气,放软语调:“对牙齿不好。”当着魏老爷子的面,他不好再摸摸她的脑袋安抚下。

魏老爷子傻乎乎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斗了几个回合,突然拧了下大腿,从梦里醒过来般,哎呦叫了声,扑过去老泪直下:“我的好徒孙!呸呸呸,我的好陛下……您可总算安然无恙地脱险了。老臣啊,老臣……”

“让一让路。”傅诤面无表情地把魏老爷子从岑睿身上“拖”开,向岑睿抬抬下巴:“我把东西提到厨房去,你先稍作休息。”

岑睿大难不死,看到魏老爷子还是很亲切很温暖,但碍着傅诤冰封千里的脸色,讪讪与魏老说了两句,小尾巴一夹乖乖去了。

魏如与岑睿失散后,一直深深陷入自责与恐惧中。嘤嘤嘤,公子要是知道他把陛下丢了,会不会一怒之下也把他丢进吴江里喂鱼啊,嘤嘤嘤!来喜在墙角抱成一团,幽怨地看着魏如,他这是在不断提醒作为直接把陛下弄丢的罪魁祸首应该自尽谢罪么?

所以岑睿一出现,两人木了木,热泪盈眶地簇拥过去:“陛下!”你个魏家小狗腿给我死开啦,陛下是我的!

“我说你,你和小徒孙说话也不太客气了点吧?”魏老爷子在厨房里看着傅诤卷高袖子宰鱼、腌鱼,变戏法似的从袖里摸出把小梳子一根根梳着他的白须:“小徒孙是一国之君,你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臣子。老夫记得你不是最重礼仪纲常的嘛,和小徒孙开口闭口就是你你你、我我我我,也不怕被御史台抓住把柄下大狱。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不会现在还让老夫重新教你一遍吧。”

傅诤用调料把鱼码好味,又拖出案台下的炭炉,吹燃火炭。才又转回灶台边,揉起了个面团,喉咙里漫不经心哼了声。

“你在听老子说话没有!”魏老爷子丢下小镜子,跳起来蹦到傅诤面前,手叉腰指着傅诤鼻尖:“老子瞎了眼,当年提拔了你个死木头!官不给老子好好当,眼看要入门下省了,丢下官位跑到个鸟不拉屎的郡城当通判。亏我在先帝跟前说尽了你和你老子的好话,把你调回了京城,好嘛!敢和皇帝闹别扭,被丢到偏都自生自灭去了。待了三年待不住了吧,居然还有脸自个儿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我爹?”傅诤揉面的手一顿反问,发现魏老爷子仍有继续往下骂的趋势,四两拨千斤转开话题:“学生在想,南疆那边战事该了结了,也好早日回京城去。”

魏老爷子一听,果真瞬间移开了关注点,揪着长须:“你韬光养晦这么久,线拉得老长,不就是等着这一天么?哼,那小徒孙也精明着,让老子的孙子帮你训好了这江宁郡十万兵马,又打发他去南疆那鬼地方卖命。”他掬了把莫须有的泪水:“长烟那小子这回是吃大苦头了,幸好我有个能干体贴的孙媳妇帮着他。”白胡尖一翘,颇得意地朝傅诤炫耀道:“老子连孙媳妇儿都有了,你的媳妇呢!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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