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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猪千日(14)

作者: 蜻蜓大梦 阅读记录

“严……严柏……”他低声叫我。

他从不连名带姓的叫我,心虚到了极点,不敢和我对视。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像是子弹上膛了又被堵住了枪眼似的,一口火气闷在肚子里,七窍生烟,好半晌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猜想此刻我一定像个凶神恶煞的赤面阎罗,江若鱼大气儿也不敢出,手足无措的保持着拽衣角的动作,我冷下脸转头就出去了。

路过邢祺格的时候还把一只螃蟹踢开,邢祺格咋咋呼呼的拦住我,问我干嘛摆臭脸?我气急败坏把她挥开。

太不像话了,关系再好也该有个分寸,江若鱼衣衫不整的样子给了我太大的视觉冲击,很难保持理智,我几乎要气绝,不能想。

邢祺格和他叽叽呱呱的在屋里压低声音说话,隐约听见说“误会”,又说“解释”、“不行”,我在门外站着,觉得头顶噼里啪啦在冒火星。诚然,以江若鱼的胆,再借他十个他也不敢搞色情,但在女孩儿房间脱衣服就是铁打的罪过,又不是小孩儿了,非亲非故的一男一女终归要避嫌,我复又烦躁起来。

江若鱼磨磨蹭蹭出来,我一动不动看着楼道窗外。

江若鱼见我不理他,也不敢说话,也不敢走,陪我呆站着,邢祺格手舞足蹈的给他打手语,激动得唾沫星子都飞我脖子上了,江若鱼一个劲摇头,我余光瞥见他们搞小动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邢祺格大大咧咧,脾气又急,就推了我一把:“你干嘛又欺负他?”

天上掉下一口锅,我一句话还没说呢,我怎么欺负他了?我心说不是你们俩合起伙来气我么?可我又不能这样讲,好像真是我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似的。

我拽起江若鱼的胳膊,没好气:“走了,回去跟你算账。”

邢祺格急忙追出来一步:“严柏,你不准欺负他。”又一跺脚,嗔道:“江若鱼,你就这么怕他?他有什么好嘚瑟的!记住,你比他早出生半小时呢,拿出你当哥哥的架势来,踢他屁股。”

江若鱼回头看她,跟她招手告别,嘴角带笑。

我迟早被臭丫头气死。

这事儿是个乌龙,江若鱼却犹犹豫豫解释不清,我和他在楼下亭子里站住脚,四围紫藤垂挂,光影斑驳,江若鱼拽着我的T恤,低着头,用耍赖的口吻糊弄我:“你不要问了,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祺祺只是好朋友,没有那个意思的。”

我故意拿话噎他:“我和你也只是朋友。”

江若鱼耳朵尖红得滴血,猛摇了摇头,小声说:“弟弟,别这样。”他手指又捏紧了些,把我的T恤拉得变形。

“我哪样了?看我不顺眼了是吗?”

“不是不是…你别…”

“那你倒是说啊,干嘛在她房间脱衣服脱裤子?你想干什么?亏你做得出来,”我拔高嗓门:“你说不说?不说就松手,我回家了。”

我扯他的手,还没使劲儿他就一头砸在我肩上,我下意识退了一步,他立刻赶上一步用力抱住我,就像狗熊抱着蜂蜜罐子,纯粹是耍无赖的伎俩,他嘴笨,每每说不过我就会这样,我忍住内心窃喜,用力掰他,冷声说:“别来这套,不管用了。”

推搡中他始终没有把脸抬起来,也不知是我手劲使大了还是话说重了,不多时呜呜咽咽的哭声传进我胸膛。

我浑身一僵,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在欺负他,邢祺格说得没错,我经常欺负他,我打小就爱欺负他,不依不饶把他欺负到哭,到末了作茧自缚。

他一哭我就慌了,原本为了他爸妈的事他就时常偷着哭,我不能解决他的烦恼就算了,还加倍欺负他,属实混账行为。

我尴尬地拍拍他的背:“我不说了行不行?喂……江若鱼你害不害臊啊,这么大了还哭。不是,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好了吧?我跟你道歉,我再也不惹你了行不行?”远远的好像走过来两个人,我用力掰开他的脑袋,一把捂住他嘴,他红红的眼睛瞪着我,仿佛在说:就是你的错!

我拉他躲到亭子旁一棵金桂树后,这正焦头烂额,邢祺格憋不住打来电话,我接起,不耐烦道:“喂,有屁快放。”

邢祺格:“你才是屁,大臭屁,江若鱼跟你说明白没?你是不是又骂他了?”

我真不懂她怎么小小年纪像个老嬷嬷一样爱管闲事,我看了一眼被捂住嘴的江若鱼,心虚地咳了一声:“没,我什么时候骂过他。”

“你放屁。”她说:“我听见了。”

“你听见个屁了,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等一下,”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你再仔细看看我发给你的照片,就明白了,但是你不能告诉江若鱼啊,我答应他要保守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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