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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152)

欧阳文面色赤白,干裂的嘴唇微颤,半晌,他颓败道:“烦请庄大人随下官去书房一趟。”

庄思宜负手站在公堂中,却未有动作。

欧阳文略带嘲讽地笑了笑,“怎么?大人不敢么?”

庄思宜扬了扬眉:“本官只是在想,欧阳大人居然真的很在乎这个秘密。”

欧阳文森寒地瞥他一眼,换来庄思宜挑衅一笑。

庄思宜语带戏谑,“你当了这么多年匪,做起官来还似模似样的?”

赵清源苦笑:“草民自知罪孽深重,不过赎罪罢了。”

庄思宜:“本官可以给你继续赎罪的机会,只要你愿意借粮。”

赵清源抬头,“大人,草民不可能不顾县中百姓的安危。”

庄思宜略一思索,“保山县最多能挡住幽军三日,我便给你留三日粮,加上县中百姓本有的存粮,也尽够了。”

赵清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还是心怀侥幸,“若保山县多撑了几日,而县中却无存粮,岂不是草民的罪过?”

庄思宜冷冷睨他一眼,“五日,只能给你留五日粮。你要知道,府库里的所有粮食,本官有理由全部带走。”

赵清源沉默良久,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

庄思宜似笑非笑:“欧阳大人如此爱民,莫非保山县的百姓是民,云岚县的却不是?”

欧阳文:“下官能力有限,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欧阳文!”庄思宜突然提高音量,吓得公堂上一众人抖了抖。

而欧阳文依旧不惊不慌,毫不惧怕地与庄思宜对视,却听对方冷声道:“你莫非忘了,你是为何来到保山县?”

庄思宜从主座上起身,慢慢踱步到欧阳文身前,“你本为苏省金宣府临纱县县令,却因贪赃枉法、聚敛钱财而被御史告发。若非朝中有人护你,你早已是人头不保,还哪儿有机会来保山县装模作样?”

欧阳文顿时心中狂跳,他强自镇定道:“原来大人查过我?可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庄思宜却笑了,“我不但查过你,七年前,本官还见过你呢……”

欧阳文猛地抬头,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恐惧。

四日后的夜里,庄思宜带着保山县的大批粮食回到了云岚县,而程岩就站在南城门等着他。

县中的城门兵兴奋不已,三日前,他们已经接收了大批粮食,而庄大人这次带回来的粮似乎还要多些。

但程岩却知道,保山县和天一县的存粮都有限,至少比不上云岚县。运粮车看起来有好几十辆之多,其中一半装的却都是沙土。

他和庄思宜商议过,这样做无非想让县中百姓多一些信心,也多一些期望。

有时候“希望”,比一切都重要。

“回来了?”城门灯火下,程岩眉眼含笑,望着眼前风尘仆仆的青年。

“回来了。”庄思宜走上前,同样带着笑意,“不负所望。”

庄思宜不置可否,但并未反驳程岩的话。

回到县衙后,庄思宜先洗了个澡,再去书房找程岩议事时,却发现程岩已伏在书案上睡着了。

不过几日没见,程岩又消瘦不少,枕在胳膊上的脸似只有巴掌大。

光与影模糊了他的轮廓,却有一种迷朦的诱惑,庄思宜缓步走近程岩,抬手轻抚过对方微皱的眉心。

指腹触感温热,却让他感觉像被火灼了下。

庄思宜慢慢收回手,静静凝视着程岩,良久,他的视线定在了程岩有些干裂的唇上。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一点一点地靠近,在即将触到时,却又停下了。

庄思宜这次只带了十来个兵丁,并没有要再次抢粮的意思。

一来,是他从程岩口中得知,保山县的欧阳县令为人廉洁正派,也并非像朱县令那般糊涂;二来,有件怪事他想要确认一下。

不久,庄思宜见到了欧阳文,他观对方身材清瘦,面相文弱,心中一哂,暗道:果真如此。

欧阳文察觉庄思宜盯着他的目光有些不同寻常,暗自皱了皱眉,但仍恭敬道:“不知庄大人此来为何?”

庄思宜心中有了底,索性直接道明来意,说自己要借走城中府库大半存粮。

欧阳文见他如此理所当然,简直都要被气笑了,“大人将粮借走,叫我保山县的百姓如何生存?”

庄思宜不紧不慢道:“欧阳大人莫非不知,一旦云岚县城破,保山县将直面幽军,以你们县城的防卫能挡得住幽军几天?何不把粮食借给云岚县?若云岚县能撑得住,保山县自然无忧,将来朝廷知道了,也要计你一份功劳。”

欧阳文微微一笑,“庄大人何须给下官画大饼呢?您的前提是,云岚县必须撑住。”

庄思宜眸色稍冷,“怎么,欧阳大人觉得云岚县必破吗?”

当时赵清源万念俱灰,本想随家人同去,可大仇未报,他便打算偷偷逃回临纱县。

但在途经保山县附近的大关山时,突然遇见了一头山大虫,危急时刻,一群山匪把他给救了。

“他们虽是匪,但还挺有趣。”赵清源想到大当家从某富商手中抢回来位美貌女子,居然只让对方天天给他洗脚,忍不住就想笑。

但匪终究是匪,纵然良心未泯,但干的依旧是打家劫舍的活。

“起初,草民总想逃走,但他们怕草民将他们卖了,一直盯防着草民。”赵清源道:“不过大当家的见草民读过书,对草民颇为尊重,一直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时间越久,赵清源就越习惯,或者说是麻木。

他几乎快忘记了报仇,每天只顾着吃喝拉撒睡,再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欧阳文只叹了口气,便不肯回话了。

庄思宜嗤笑一声,“实话告诉你,朝廷已往宁省发兵,最快一月就能抵达前线。而云岚县城墙坚固,防卫严密,城中有千户所驻守,且不缺水源。只要粮食足够,云岚县完全有能力撑到援军赶来。”

欧阳文却不为所动,“庄大人,您说朝廷发兵至宁省下官信,但不用一月就能赶来?下官虽只是小小县令,可也知朝廷出兵牵扯到方方面面,绝不可能说动就动。别说一月,两月内能来已是不易,云岚县即便得到保山县的粮食,也难以支撑那么久吧?”

庄思宜见忽悠不了对方,转而道:“欧阳大人,听说你来保山县上任不久,便亲自带队剿灭了一窝山匪?”

他说完这句话,便紧紧盯着对方,见此人面上虽无异色,但放在膝上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

庄思宜微微眯眼,继续道:“你剿匪有功,吏部本有意擢升你为一府推官,可你高风亮节,竟然拒绝了。”

欧阳文神色淡淡:“山匪猖獗,危害的是保山县百姓。下官乃一县父母官,自然要为百姓思虑,剿灭山匪不过是本分,当不得朝廷的封赏。”

就这样,赵清源在山寨一住五年,已把自己当做山匪。本以为日子就会这般延续,但两年半前,他跟山匪们下山抢劫时,竟然见到了欧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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