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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162)

说罢,车夫为程岩挑起了车门帘。

只见前方的海角亭旁站了许多百姓,无论男女老幼,每个人都提着一盏灯,将漆黑的夜照得通明。

程岩心中一震,急着就要下车,庄思宜匆匆来扶。

两人一落地,才发现前来的百姓远不止他们刚刚所见,从海角亭往前延伸,道路两侧挤满了人,灯火照亮的路一直铺了老远,前方一片光明。

刘书生被庄思宜突然变脸的样子吓了跳,然阮小南却只给了庄思宜一个白眼,还告状道:“阿岩,要不是庄思宜从中作梗,我早就来找你了。前年过年之前,我本来想来云岚县,他却将我荐去户部值堂,不但害我不能离京,连修书都没时间了,你快帮我骂他!”

程岩:“……”你这样,户部的大人们能忍吗?

他见阮小南虽长了些年岁,但性子却无多大变化,连个子也……咳。

程岩怕继续杵在大街上,阮小南会说出更多奇怪的话,便跟刘书生道了别,将阮小南拉到了马车上。

车厢里,阮小南接着絮叨,等叽里呱啦说完他早就在信中反复提过的这两年的经历,又得意洋洋道:“我趁着这几日大宴小宴的,狠狠宣扬了一番阿岩的功绩,省得他们老是张怀野张怀野的。哼!一甲不入的学渣,整天写些假大空的文章来博取名声,阿岩可都是在做实事。”

程岩:“……我谢谢你了。”

“别客气,谁让我们是好兄弟呢?”阮小南喜滋滋,又道:“对了,阿岩这次回来会留京吗?”

程岩:“我也不知,要听朝廷的安排。”

阮小南眼巴巴道:“若阿岩留京就好了,算算日子,林兄也快任职结束,我们四人又能在一处了。”

程岩笑了笑,“若林兄知道你如此挂念他,必然很高兴。”

阮小南撇了撇嘴,思维十分跳跃地又说起了另一件事,“阿岩,我爹给我起了字,叫雅南。”

“以雅为南?”程岩顿时想到《诗经》里的一句话,“南”字在千年前,是指钟镈类的乐器。

阮小南点点头,斜眼瞟了下庄思宜,道:“不过我还是喜欢阿岩叫我小南,才能显出你我关系不同寻常,其他人可不行。”

庄思宜心中冷笑,再给小矮子找个什么活计好呢?

“你们……”

程岩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心头沉甸甸的,但却是一种秋日硕果丰收的感动。

这个世间,做事不求回报的人何其少,程岩自认不是那等高风亮节的圣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只是他不求捷径,踏实地去实现他的目标。

但种种目标中,从来没有一种是想得到百姓的感激。

他认为自己既然身为父母官,就应该为他们遮风挡雨,这是他的本职,不需要感谢。

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程岩感受到极大的触动。

不止是他,车队中的每一个人,包括庄思宜,都被那撼天覆地的声音震得说不出话。

其他城门兵见了,也纷纷效仿,跪地齐喊:“恭送程大人!”

随后,几人陆续站起来,为云岚县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位县令大人,推开了厚重的城门。

马车再次启动,车队缓缓驶离了这座边陲小城。

车内,程岩紧抿住唇,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庄思宜能感觉到他并不平静。

庄思宜伸出手,覆住了程岩微凉的手背,陪着对方一起沉默。

城楼的火光渐渐没入夜色,城外黑漆漆一片,唯一的光源来自车队的火把。

马车摇摇晃晃,约莫一刻钟后,便到了云岚县的界石处。界石旁有一座六角木亭,名为海角亭,此亭为前朝一任县令所建,寓意“天涯海角无相忘”,县中但凡有人要远行,亲朋好友都会在亭中相送。

原来这位书生,便是当年状告苏省秋闱舞弊的刘某。

刘书生一听程岩提到他的死对头,表情立刻变了,道:“其实我跟他不熟。”

程岩笑道:“可我见你俩总是形影不离。”

刘书生急道:“谁要跟他形影不离!”接着又幽怨道:“何况,人家现在每天大宴小宴不停,又哪里有空来搭理我这个失意人?”

程岩听明白了,估计是陈书生今科高中,而刘书生却落榜了。

他顺口安慰道:“刘兄勿急,至少你已考中举人,大不了下一科再试。”

刘书生垂头丧气道:“也只能等下一科了……”

这时,他忽听程岩问道:“对了,今科会元是谁?”

七日后,天还未亮,程岩已整装待发。

他是故意选在了卯时出发,临走前也并未张扬,因为他不想让百姓来送,也不喜欢那些依依惜别的场面。

车队蜿蜒向县城东门而去,两年半以前,程岩便是从这道门进入了云岚县,而那时候,云岚县中全是坑洼的土路,如今则换成了平滑的砖石。

没多久,车队来到了东门前。

由于程岩坐的只是寻常的马车,城门兵并未认出来,他们见一大队人马黑灯瞎火地就要赶着出城,立时警惕道:“来者何人?”

程岩微微撩起车窗帘子,“是本县,开城门。”

几名城门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县尊大人,要走了。

这些个城门兵都归县衙管,早些年,他们的头儿是赵大河,那时候每个人都过得很滋润,不但寻常百姓们惧怕他们,就连云岚县不多的士绅商人,见了他们一样恭恭敬敬,就怕得罪了他们。

后来,赵大河倒台,县尊大人提拔了新典史,他们的好日子也结束了——不但没了以往的种种优待,而且被管束得特别严。

刘书生:“是个年龄颇大的举子,姓王名博。”

“王博?”程岩的笑意扩大几分,得意地瞟了身旁的庄思宜一眼,“你看,我说他会回来的。”

庄思宜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某年初一,那个差点儿一命呜呼后来却大彻大悟的老书生,居然中了状元。

他不禁失笑,又见程岩笑得可爱,心头有些痒。

“对了!程大人,您怎么回京了?”刘书生忽然觉得没对,极为关注程岩的他记得对方任期还没满。

程岩也没有隐瞒,直言道:“皇上宣我回京了。”

刘书生双眼“唰”地一亮,又十分敬畏道:“皇、皇上?”

见程岩点头,刘书生只觉得对方的形象愈发高大,激动道:“可是因为大人守住了云岚县之事?”

程岩笑道:“云岚县可不是靠我一人能守住的。”

三月初十这天,程岩在阔别京城近三年后,再次见到了那座巍峨的城墙。

此时正值殿试前期,但会试早已放榜,满京都是意气风发的新科贡士,和丧气失意的落榜举子。

程岩透过车窗往外瞧,看着热闹的街景,唇角浮上一抹怀念的笑。

突然,他余光瞄见个熟悉的人影,忙让车夫停车,“刘兄!”

前方一名书生有气无力地回头,见了他顿时一愣,随即瞪大眼睛,提着衣摆小跑而来,“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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