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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22)

程岩:“万一,我就是死在你手上呢?”

庄思宜沉默下来,良久,他前所未见地严肃道:“那我一定别无选择,我一定比任何人都要难过。”

有风吹来,院中桂树沙沙作响。

庄思宜看见程岩的表情一点点变了,最终露出个复杂的笑来。

既沉重,又解脱。

似喜似悲,似欣慰又似嘲讽。

庄思宜的心莫名被扯了一下,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程岩猛地背转过身。

对方僵直的背脊渐渐放松,灯火之下,程岩一头乌黑的长发染上暖黄,给人一种近乎温柔的错觉。

那一刻,庄思宜觉得程岩身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像一颗栗子褪去坚硬的壳,又像冰封千年的湖面裂开了一条缝。

“阿岩?”

“庄兄,劳烦你帮我去看看院子里的外衫晾干了没?”

“……好。”

庄思宜再回来时,就感觉屋里的气氛为之一变。

程岩如往常一般坐在书桌前研读《周易》,听见动静还转身对他笑了下。

庄思宜一怔,心里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没对,但莫名觉得轻松,他道:“干得差不多了,要帮你收进来吗?”

程岩微微摇头,“多谢。今夜无雨,明日天晴,再晾晾吧。”

那天晚上,庄思宜被程岩的态度搞得莫名其妙,以至于失眠到半夜,醒来时已天光大亮。

他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眉心,就见程岩神清气爽地走进来,“庄兄,我今日跟夫子请了假,要去铜陵县一趟,晚上才回来。”

“哦……”

庄思宜见程岩居然对他说了这么多话,还交代了行踪,一时有些懵。

“你还不起来吗?早课快迟了。”

“我……不对,你去铜陵县干嘛?”庄思宜陡然一惊,“你不会真瞧上那个庸脂俗粉了吧?”

程岩无语地看他一眼,“之前我借着退婚让吴举人应承了一件事,今早他托人来说事情有变,想要见我。”

庄思宜拧眉,“你还真要去吴家?”

程岩对着铜镜正了正衣冠,“放心吧,吴家可看不上我。”

庄思宜还是觉得不妥,之前虽是吴家先退亲的,但依如今的形式,说不准吴家又打上了程岩的主意。

他还想再劝,可惜程岩没耐心听他啰嗦……不,分析,匆匆收拾好行头便走了。

等等,收拾行头?见前岳父而已,用得着吗?还敢说没有看上那庸脂俗粉!

庄思宜后悔不迭,暗骂庄棋办事没脑子,就不会把人画得更丑点儿?于是等庄棋赶来伺候时,迎接他的是庄小少爷充满嫌弃的眼神。

大佬庄棋:???

中午,程岩赶到了吴府。

上次他来时门子对他冷眉冷眼,今日倒是热情,“公子”“少爷”地叫个不停。

程岩心里一突,该不会真被庄思宜说中了,吴家想让他来接盘吧?他不动声色,跟着领路的丫鬟走进了吴府大门。

由于程岩只来过吴府一次,对府内印象不深,直到丫鬟将他带到一处花园他才察觉不对劲。

“小姐,来抓我啊,啊哈哈哈……”

“你们这群坏丫头,看你们往哪儿逃,咯咯咯……”

……

不远处,一群女子正在嬉闹,时不时发出老母鸡般的笑声。

程岩注意到中间的蒙眼女子衣着富贵,其他人却是丫鬟打扮,他微微眯眼,对眼前一幕有了猜测。

领路的丫鬟见程岩停下脚步,有些着急道:“程公子,您快些吧,老爷还在等你呢。”

程岩:“前方有女眷,我们还是回避为好。”

丫鬟眼露焦灼,指着尽头一间屋子,“可老爷就在前头的茶厅……”

程岩气定神闲,“那我就先等会儿,万一她们不小心扑到我身上多不好?”

程岩如此一说,丫鬟也没辙了,她总不能说我家小姐就是想扑你身上吧?于是只能候在一旁,偷偷跟前头那些人打眼色。

没多会儿,程岩发现一群女子越来越向他靠近,蒙着眼的且不说,其他丫鬟也跟没看见他个大男人似的,遂朗声道:“各位姑娘请留步,再往前我就当你们碰瓷了。”

话音一落,就见正冲他而来的蒙眼女子双手僵在半空,姿势十分滑稽。

吴婉华一阵羞恼,她原本想借着游戏装作不经意地扑进程岩怀里,再佯作惊慌,最后娇羞地一低头,展露她白净的脖颈和染上红晕的耳垂。

流程她都排演过几次了,这姓程的怎么就不按套路?

但她很快想起父亲的交代,赶紧控制住情绪,坚强地演完剩下的戏。

“程公子?怎么是你?”吴婉华解下眼罩,一副惊讶的模样,随即娇羞——

一阵风擦过,只见程岩迅速绕过她,大步往前而去。

吴婉华:“……”

众丫鬟:“……”

“嗞啦——”

那是绢帕撕裂的声音。

成功闯过“美人关”的程岩很快见到了吴举人,对方面色不佳,多半已听说了花园里的事。

但他此时有求于人,还是好声好气地请程岩坐,又让丫鬟送上茶。

吴举人本想先打感情牌铺垫一下,哪知寒暄过后,程岩直接道:“吴老爷这次让我来,说是跟舍弟进学有关,可是荐函有何不妥?”

吴举人一噎,只得道:“是有些不妥,之前给你的那份荐函,收信人是鹤山书院的曹夫子,但前些天我听说曹夫子因年事已高,已辞馆回家了。”

程岩本怀疑吴举人只想诓他来,没想到还真出了变故。他很清楚书院的荐函都有指定的收信人,旁人不可代劳。持荐函者不但要靠收信人接引入书院,还要受其考核,于是道:“那吴老爷可否再为舍弟写一封荐函?”

吴举人淡淡一笑,并未回答,而是问道:“贤侄,你心中可还记挂着小女?”

程岩微一抿唇,心知肉戏来了。

他轻扯嘴角,“吴老爷,我与吴姑娘已无婚约,自然不会再记挂一位闺阁女子,如此毁人清誉之事,岂是我等读书人能干的?您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吗?”

吴举人笑容僵住,这跟他预想的不一样啊!程岩不是为了婉华要死要活吗?此时不该赌咒发誓地表忠心吗?

吴举人不信程岩能够说断就断,怀疑对方误会了他的意思,决定明说。

“贤侄,我是问你还想不想娶小女为妻?”

程岩面露不满,“吴老爷这是何意?我听说令嫒已许给了刘县令的幼子,你这般说笑,恕我不能接受。”

吴举人:“……”他怎么知道?!

当初他找程家退婚,的确是想把婉华许给刘家幼子,可刘家不是出事儿了吗?

眼下他既担心与刘家结亲会拖累自己的前程,又不敢和刘家撕破脸。刘家可不是程家那种好糊弄的泥腿子,老家又在西北,根本不受他辖制。万一真把刘家惹急了说出他闺女主动退亲两次的事,他女儿想嫁得好就难了。

想来想去,干脆先找个条件尚可又好拿捏的,赶紧把女儿嫁过去,等生米煮成熟饭,就算真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方也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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