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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7)

程岩克制住心中惊涛骇浪,勉强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此刻才想起,自己原先那位舍友可不正是“家里有事暂时不来社学”的姜平潮吗?

庄思宜好似看不见他的的冷淡,笑道:“真没想到我的舍友竟是你,你我同窗同寝,也算有缘。”

程岩放书的动作一顿,没有吭声。

庄思宜半点不受打击,继续道:“程兄来社学多久了?”

程岩不耐地皱了皱眉,回答得十分简洁:“挺久。”

庄思宜契而不舍:“那是多久?”

“忘了。”

“……”

总之,不管庄思宜要问什么,程岩都答得很敷衍,终于成功把天聊死。

他毫不掩饰的态度,也让庄思宜确认了舍友对自己的排斥,可原因呢?

是单纯看他不顺眼?还是源于嫉妒?又或者是穷人可笑的自尊心?

庄思宜决定按兵不动,再观察观察是否另有隐情?

一旦他不开口,寝舍中立刻陷入沉默。

可程岩并不觉得尴尬,这样的气氛反而轻松——他和庄思宜之间,原本就无话可说。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闷热,尤其是傍晚。

程岩背了一会儿书,身上已被汗沾湿了,黏黏的,很不舒服。

但他很熟悉这样的日子,甚至有种莫名的踏实,反而是庄思宜忍不了,早早就躲出了门。

屋子里没了外人,让程岩愈发专注,直到书院里钟声敲响,提示亥时已到,他才起身活动一番,遂又拿了盆子准备去院中洗漱。

孰料他一出房门,就见庄思宜背对他坐在张藤椅上,脚边还放着冰盆,而院中石桌上则剩着几瓣已啃光的瓜皮。

程岩:“……”

真会享受,也不知东西都从哪儿来的?兰阳社学条件再好,也不会连这些都准备……

程岩摇了摇头,直奔水缸而去,可当他绕到庄思宜正面时,却见对方衣衫半敞,阖目睡着了。

程岩猛地顿住脚步,熟悉的画面让他心生恍惚,那一刻,他好像回到了前生,回到鹤山书院中。

那时候,寝舍里也只住着他们俩,每到夏季,庄思宜也常在院子里睡着;那时候,他以为对方将是他一生的挚友、知己……

“啪嗒——”

一滴水珠落在程岩额头,将他从过去带回现实。

程岩抬头望天,星月早已被阴云笼罩——快下雨了。

他自嘲一笑,若非前生曾与庄思宜同寝几年,对方还赠过他几首诗见证了这段“友谊”,就他那样名声不显的小官只怕早被遗忘了,何至于挨了千百年臭骂?

程岩从宅男留下的意识中了解到,其中一首送别诗还被录入了后世的科举……哦,那时候科举早已被废除,应该叫做高考教材?

后世的夫子们每每讲起那首诗,就会拖他出来反复鞭尸。

在后人眼中,他就是个“抱庄思宜大腿上位又背后插刀,伤透了庄大大一颗赤子之心的白眼狼”,非常罪有应得了。

又有雨珠滴在脸上,程岩加快了动作,等他狠狠把自己擦了几遍,才发现原本看着随时都会降下的大雨竟然没了。

程岩倒掉水,余光瞄了眼姿势都没变过的庄思宜,快步回了屋。

那天晚上,程岩又做噩梦了。

这一次他不是在断头台,而是在他位于京城的小宅中。

家里除了仆人就只有他自己,当时他因煽动民众阻挠晋堰水库修建一事已被革职,正赋闲在家查阅水利相关的资料,想向世人证明他没有错。

忽然,外间一阵喧哗。

程岩匆匆出门,就见庄思宜手捧明黄圣旨,带着一帮侍卫闯了进来。

面对圣旨,程岩不得不跪下,跪在他的敌人面前,听着庄思宜冷冷宣读了皇上的旨意。

皇帝措辞严厉痛斥了他一顿,并以“召集百姓滋事生祸”为由,当场将他定罪。

程岩对此并不意外,早有太多迹象表明他已被自己这一派的人放弃,他,就是那些人选出来的替罪羊。

他也不害怕,至少这道旨意只处置了他一人,并未牵连其他。

但程岩还是心有不甘,因此,当庄思宜问他“你怎会变成这样”时,他愤怒回道:“我棋差一着,算不过你,落到今天全怪我无能,但我无悔!”

“反倒是你,你主持修建晋堰水库,导致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不成家?你难道听不见晋江河畔百姓的痛哭声吗?你能睡得安稳吗?庄思宜,你又怎会变成这样?”

庄思宜铁青着脸,“那又如何,历朝历代要做成大事,必然有人牺牲,莫非你还看不清,晋堰水库罪在当下,功在千秋!”

程岩:“不。是你功在当下,罪当万古!”

庄思宜沉默了很久,最终扯开一抹笑,俯身凑在他耳边道:“我真盼着你有万古之寿,看看究竟是你罪还是我罪,可惜,你活不到那天了。”

……

梦中的程岩并不知道,他一直喃喃说着梦语,庄思宜回屋时,恰好就看见这一幕。

他心里好奇,不知程岩梦到了什么以至眉头紧锁,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于是凑近了些想听清楚,但怎样都听不真切。

庄思宜稍一犹豫,轻声喊道:“程岩?程兄?”

见程岩没反应,他又推了把对方,终于把人给推醒了。

庄思宜正想调笑两句,就见一个拳头抡过来,直接轰在他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依然掉落。

第6章 第 6 章

晓日破云,金色晨光铺洒院落,将一夜未散的暑气推得更盛。

多日来的酷暑蒸得院中老树繁茂的枝叶都有些卷边,就连鸟鸣声也显得无精打采。

程岩此时正坐在炉边,等着锅里的白粥煮开,他手握书卷,似乎读得很认真,但从他直愣愣的眼神来看,多半在神游。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程岩手一紧,不自觉坐得更直。

“你,还有心情熬粥?”

背后,庄思宜的语气冷得瘆人。

程岩定了定神,慢慢回过头,“昨晚真是对不……”

可当他看清庄思宜俊脸上一块乌青时,没控制住咧开嘴,笑出了声。

庄思宜脸色更黑,昨夜他担心程岩被魇住,才想要叫醒对方,哪知好心没好报,居然白挨一拳。

尽管程岩清醒后立刻跟他赔罪,他也知道对方并非故意,但心里还是很不爽。

尤其是一早起来,程岩不说小心翼翼地赔罪讨好,竟还跟没事一样在那儿煮粥?

……还敢笑??

“咳,”程岩勉强忍住笑意,一改昨日惜字如金,“我真是无心的,昨晚我也解释了,正梦见一匹恶狼凑过来,庄兄就叫醒我了,我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要不,我待会儿托人去县里给你买点药?”

庄思宜“哼”了一声,绕过程岩去洗漱。

不多时,小院的门被推开,进来个手里提着篮子的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生得一副机灵相,可在看见庄思宜后,表情只剩下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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