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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掌(160)

脖子挂着一圈简单珍珠,穿着乌色旗袍。神情有些冷漠,略上挑的眼型非常熟悉。

“我和冯总曾经喝过一杯酒。”她淡淡道。

冯简不记得她,只点头:“你好。”

对方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她和他并排站着,看向人群处的宛云:“那些流言蜚语,我是不信的。见过你的几次场合,你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

冯简停下脚步。他灵光一现,想起来来人是谁:“啊,你是赌王的女——”

她略微牵动嘴角,但神情依旧不热络:“冯总曾经照看过我儿子。”

眼前的女人和订婚宴上灯红酒绿的准新娘相差颇多。

冯简其实想提醒她多回去看看自家笑里藏刀的小男孩,以免孩子在造孽路上行之过远。

但话到临头又识趣闭嘴。

算了,个人自有个人缘。

但她似乎看出冯简想法,静静说:“他和他爸爸长得像,我不愿意见他。当初他得了病,和我分手,自己偷偷跑去治疗,到死都没再联系我。”

她举着酒杯打量冯简。

“今天是他祭日。”

冯简特别不开心也有点警惕,生怕对方说自己长得和那逝去的孩子爹很像。

但她不说话。安静的喝完剩下半杯酒,笑了笑:“祝你们幸福。”

转身走了。

晚宴还有一小时才结束,冯简提前离席,宛云跟随。

两人依着何泷指使,故意先摆出几个造型让记者拍。

冯简只记得宛云手很凉。到了只剩两人时,她又把手抽回来。

车内很静,霓虹从两人脸上流离闪过。

冯简随口找话题:“哦,今晚赌王的女儿走来和我说话。”

“我看到你们站一起……”宛云顿了顿,突然笑了,“可惜她已经订婚,不然冯总是可以考虑下次联姻对象。”

冯简沉默一会,说:“我是不会再结婚了。”顿了顿,道,“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家的小孩有些可怜。”

宛云却转过头仔细看她。

冯简几乎再被她的目光盯得发毛:“怎么了?你认识她前任丈夫?”

宛云再凝视他片刻,让司机在下一个路口停车。

“怎么停在这里?”

她平静道:“太挤了,我想自己坐车回家。”

车里再摆张麻将桌都绰绰有余。

冯简一愣:“和我在一起有那么难受?”

是,很难受,非常非常难受。

宛云近几年开始信佛,是谓修身养性。但这几晚在佛祖面前,她暗暗希望佛祖能惩罚眼前这臭小子,再救救自己。

她拉开车门,冯简拽住她。

“我坐的士走,正好要回公司。”

因为身后有记者车跟着,两人同回半山别墅。

此刻已经在山脚下。

冯简下车后,环视四周:“这里房子的那些玫瑰,都是周愈给你种的?”

“现在才问这些,会不会太晚了?”

“他为你做那么多,你从不表态。我只是很讨厌被你们当成傻瓜。”

她却问:“我从没有表态过?”

冯简看着她。

他心中一直有两个形象。一个是十年前静止不动的精致少女,另一个是总招惹他花他钱还有无数秘密的女人。

可以冷漠拒绝第一个,但第二个忽视不了;明明又是一个人——冯简怀疑自己也要被这个圈子逼成疯子。

宛云看冯简退后一步,又想离去。

她叫住他。

“离婚协议,可以先放在你那里。”宛云说,“之前你提过婚姻维持两年,如你所言,等两年后我再签字。那时候结束对你自己的公司和我家都有好处。至于你和我的关系……”

车没有声息的等待在后,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针刺一样。

辗转,失望,苦笑,全都没有。

宛云勉强笑:“当普通朋友吧。”

冯简不出声,随后他极尽讽刺道:“普通朋友?是当周愈那样的普通朋友?那我又该占了你多少便宜。”

“冯总以后不要总牵挂利益,身外之物只像流水,多少也该修炼下个人修养。”

“没有修养也不会脚踏两船。”

“是谁将我主动往另一只船上送?”宛云蹙眉道,“为什么总那么嘴硬呢?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半山别墅虽然要出售,里面的藏书我索性全部赠给冯总。”

冯简气得说不出话来。

“无论如何,夫妻一场,我再教冯总一个道理。”

“如果习惯嘴硬,索性一直维持。不要偶尔说好听的话做体贴的事情作出承诺,不要总盘问女人以前的事情,不要把自己的房子写女人名下——别看轻自己,如果对女人没有更多要求,不要这么做。别像周愈那种人一样,因为有趣,做些无谓的浪费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