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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掌(73)

在静谧封闭的卧室里提到某晚,似乎别有暗示。冯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宛云也暗悔失言,退后一步:“我先去洗澡。”

把自己关到盥洗间,宛云在镜子前玩弄打火机,一会燃起,一会熄灭,浴缸水龙头下的水轻轻地响,过了很久后发现自己心神不宁。

今晚又要同房,字面意义上的。看两人心情,今晚也许要再发展到现实意义上的。

那种事情,第一次和有了第二次根本没什么不同。蜜月期间在一张床上睡了那么久,男人胡茬满面,凶煞起床的场景她欣赏了个遍,也不差今晚。

宛云把肩膀沉浸在热水里,让大脑放空。

以前她是真的全无所谓,对于冯简,对那种事。但现在……她却隐隐地对这种情况产生点不情愿之感,非常微妙的抗拒,非常陌生。

等她洗完澡出来,冯简的眼睛看着天花板,提出今晚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两件事。

“我没有睡衣。还有,要睡沙发你自己去睡,我要睡床。”

宛云愣了愣:“浴室里有浴巾,请君随意。不然给珍妈打电话,让她来送。”

她轻巧地避开第二个问题。早知以冯简那种“骄傲”这词都不足矣形容的恶劣性格,其实完全不必担心他霸王硬上弓。 宛云只是略微奇怪,明明这个男人从没有强迫过她,冯简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强迫别人,但是……

宛云遥遥地盯着桌面的游戏光盘。

这个“但是”后面到底应该加什么,她来不及细想,今晚不是动脑筋的好时刻。

宛云原本睡前习惯阅读,但为了避免更多尴尬和争执,早早就熄灯睡下。

过了片刻,她听冯简悉悉索索地从浴室里出来。

她房间的布局和冯简的房间相反,男人在黑灯情况下,差点被地上的椅子绊倒。最后借着加湿器的微弱灯光,来到床前。

他放松地吸了口气,显然没看清宛云躺在床的这一侧,于是下一秒,宛云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掀开。

“冯简!”

男人的体重已经沉重压在她胸口,湿漉漉的头发有水滴滚落,浇到她脖子里。

冯简显然也被过于柔软的触感吓了一跳,他心念一动,迅速弹坐起来退后一步。

宛云几乎被他之前的压迫到不能呼吸,而心又罕见的很乱。她强忍难受,牵着被子,随后沉默缩到床的另一侧躺下,为冯简腾出位置。

但半晌后,那侧没有任何动静。

宛云睁开眼睛,看到冯简还站在床前。男人仍然有很高的影子,很沉默。她下意识握紧被子,内心有丝不安。

“要不……我去沙发?”冯简怏怏地开口。

宛云不由再在黑暗中睁大眼睛,但她没有作出任何回答,只能在黝黑中继续沉默地看着他。

冯简显然不期望她能说什么回答,他随后自己拿了睡具,走到套间外极小的沙发躺下。

那一晚上,两人其实都没有真正睡着。

隔着很远,宛云能强烈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辗转反侧。她听到冯简在半夜又轻轻动身起来,似乎又洗了两次澡,而从浴室出来,冯简没有靠近大床的打算,脚步准确无误地回到沙发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冯简说话时便带着强烈的鼻音,一直不耐烦地抽着纸巾。

此时正为秋意渐浓季节,流感满城横行。何泷看到冯简那种恹然的样子,只怕他病情感染宛云,索性提出要带女儿回家小住。

而冯简向这对母女表示不需要客气,想在娘家住多久就住多久。

宛云一直望着冯简,但对方完全没有看她。

冯简没吃早饭,匆匆拎着薄西服便坐车去公司。只临走前,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几秒便再次移开,那时间太短,根本不见任何留恋和告别。

☆、48 9.3

宛灵回家,同样说起冯简这几天精神不佳。

“——穿着极客的格子衬衫,戴着昨天的领带,皮鞋没有擦,开会时间口气凶恶,秘书给他递水喝药时没有好脸色。”

宛云听着还没有说话,何泷却冷冷地接下去:“你观察姐夫倒很仔细。”

宛灵微微一窒,随即不言。

何泷再尖锐地瞥宛灵一眼,转头对宛云道:“男人身强体壮,小病小灾,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对了,上次你为冯简订西服,冯简是不是直接把裁缝赶出家?真体面!你三叔把这事全对我说了。”

见宛云没有回答,何泷便转而和宛灵继续讨论冯简的品性问题,嘴里说着侮辱之言,倒一边试探留心观察宛灵的反应。

宛云一言不发地翻着书。

再去艺术馆,宛云破天荒地提出参观馆长的私人书柜。

胡馆长的另一高贵身份,是城中最大两份八卦杂志的资深股东,至于他是因为对八卦的资深兴趣而入股,还是当初因为他对八卦的资深兴趣而创建这两大八卦杂志社——年代久远,不可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