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鹅掌(86)

有些人的城府表现在说话多但满腔都是废话,有些人的城府则表现在很少说话只笑。冯简的意思是,后者虽然略傻,但至少能让他耳边清净点。至于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冯简还受得起嘴上的讽刺,并不以为意。

抛开身后总想说什么的宛灵,冯简看着前方柔软淡蓝的水,潜下去,手臂伸展向前游。

他并不喜欢水,但游泳的感觉却很自由。平日里总过着吃力不讨好的日子,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水中像个小憩之地,无限包容安静。

如果真正买了游艇,可以把别人带到船上看看海,不要钓鱼。

冯简随便想了想。

回到半山别墅,又是凌晨时分。

留守的佣人给他预留乌鸡架党参汤,不算难喝,一碗饮尽。

进入自己房间前,冯简举目往对面看了眼,对面的门静悄悄,大概已经入睡。而今日过于劳累,他匆匆地洗完澡便也躺倒在自家床——

为什么床上又有人?冯简暗骂一声,再次警告自己要养成随手开灯的好习惯。

灯光猛然亮起,宛云的脸更深地缩入被褥之中。

他呆了呆,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房间,皱眉问:“你怎么总在我床上?”

“你回来了?”

依旧是宛云特有的声音,仿佛无丝毫波动,更完全没有睡醒女人该有的娇憨口吻。

冯简便皱眉问她一遍。

“珍妈在房间里做扫除,太过吵闹,把我撵到你床上。”

见宛云眯眼躲避强光,冯简便随手关闭落地灯,把掀起的被子重新丢回她身上,在旁边重新躺下:“算了,就这么睡吧。明日我依旧要早起,你现在不要和我说话。”

最后一句话说完,互相间又陷入沉默。

深夜当中,宛云的意识似乎比白日少了几分敏锐,只坐在床上发呆般的看着他。

冯简翻了身:“你要是有裸睡的习惯,现在也可以脱衣。”

宛云冷静地说:“深更半夜,你怎么确定我就是李宛云本人?”

冯简明知她是玩笑,但想着她那模样,在夜里依旧美得如魅一样,后背便略微一僵。

但随后,他就不耐烦地说:“……你不是李宛云本人,那你是否想告诉我你脖子上的那些,都是今日早晨被蚊子咬的?”

宛云脸突然也红了。

而听到身后人躺下。冯简呼出气,还没想好第二句台词抢白,便已经沉沉坠入梦中。

昨夜的酒醉加白日的工作,实在疲倦,但潜意识总告诉他身边有人安眠,睡得也并不特别踏实。再被推醒时,是冯简听到身边人模模糊糊在耳边道:“冯简,麻烦帮我拿下药。”

连说了几次,冯简才略微清醒。

他哼了声,一把将对方拉入自己怀中,手从宛云松荡的衬衫下摆伸过去抚摸她大腿。

宛云最初还忍耐那不安分的手,但腹部的疼痛让人丧失耐心,最后她猛地将冯简推下床。

终于清醒了,冯简死死瞪着她,不明状态。

卧室的灯再次亮起,冯简为宛云端来热水。

他站在她旁边,很面无表情地解释说:“……之前实在听错,我以为你在说‘你要’。”

宛云不说话,只低头安静的喝水、吃药。

冯简在深夜中过分心虚的沉静中,再开口:“总生病啊,需要看医生么?”

宛云放下玻璃杯,轻蹙眉:“睡吧。胃疼而已。”

冯简却拿过她的手,宛云挑眉,他再解释:“我帮你按摩穴道,可以止疼。”

☆、55 10.2

某位从事高等职业的艺术圈人物,习惯每日夕阳沉落时分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聆听古典乐,在悠扬小提琴伴奏中浏览本周最新八卦杂志。

门轻轻叩了声,接着拧开。

“小云云,你迟到我也不跟你计较,先把画——”馆长抬头,有些诧异地睁大眼睛,“哟,今日还带了苦力?挺眼熟?”

苦力在宛云身后移开眼睛。

馆长显然已经认出来人,他自宽大的老板椅中坐起,凑上去很新鲜地上下打量着冯简,“稀客啊稀客。”重新再盯着宛云的时候却一愣,大惊小怪道,“小云云,你的小手怎么了?”

原本玉般的手掌,如今虎口处红青相接,肿成一片。

宛云避而不谈,只淡淡说:“馆长知道吗,若在生病难受时按压手掌的此处穴位,有止疼功效——前提是,”宛云缓慢道,“前提是,你没把别人的手生生掐肿。”

馆长眨着他的小眼睛,不得其解。

冯简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今日我已经提早下班,特意来陪你搬画。”

宛云睇他:“真体贴。”

冯简皱眉:“带你找医生又不肯。”

宛云说:“你让我怎么向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