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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掌(88)

冯简已经和那洋人在握手,随口道:“不管如何,胡先生品味倒还不错。”

馆长只七窍生烟:“你们当我是死的?”

宛云道:“馆长眼高于顶,可惜对小事糊涂。有时候他找的人才多智少,有时候找的人是有貌无智。”

那洋人却听得懂他们的对话,竖起清晰好看的眉,用正宗汉话质问:“怎么?你们在怀疑我和胡的感情?我额头难道写着有貌无智这六个大字?”

☆、56 10.3

四个人当中,只有英俊逼人又天真逼人的男模特保持常年愉快表情,咧着雪白牙齿,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尴尬。

冯简坐在馆长旁边,被他沮丧的气氛影响,出言安慰:“有这样的男朋友,总比永远都无男朋友要好。”

宛云也劝道:“对,他刚才算的已经很接近正确答案。”

馆长拒绝再和这对虚情假意的夫妻说话。

展览上只有三个黄色面孔。馆长不肯屈尊理睬,冯简的社交范围瞬时缩小到宛云一人。宛云又再被相熟宾友拉走,冯简只好百般无聊地站在当场。

今日他穿宛云所挑西服,看上去倒也仪表堂堂。独自站了没多久,就有洋妞走过来搭讪。

冯简兴趣缺缺,对方却越发对这名满脸冷漠的亚洲男人倍感兴趣。几番暗示,终于耐不住先开口:“你不想要我的号码?”

冯简冷冷说:“你的银行卡号是多少?”

正在这时,第四个东亚面孔自场中出现。

亚当.斯密曾经说过做同一种生意的人极少相聚,除非为了共谋反对公众或抬高价格。冯简觉得身为良民,他近期碰到周愈的频率过高,已经到让人厌倦地步。

往后退了一步,想把自己隐在人群中,然而身后轻呼一声。宛云回到身边,正为冯简端来两杯酒,而此刻,酒液全部倾洒到她洁白的礼服上。

犯过的错要从哪里开始纠正?也许追溯十年。

这次的早退有了同伴,更不需负伤翻墙。冯简驾轻就熟地带着宛云从厨房后门离去。

冯简想馆长给他的门票算是废了,而宛云昂贵的礼服同样,胸口都为红色污渍,干洗都不一定去除。

不过宛云似乎完全不在乎。

酒水泼身,宛云只是挑眉对他道:“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冯简并非好奇的人,此刻忍不住问:“展览还没开场,你便跟我先走,难道没有关系?”

宛云说:“也没有太大干系。”

冯简顿了顿,再怀疑道:“那既然没有太大干系,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拉我陪你来参观展览?”

宛云为之气结。

怎么表达,“拉人作陪”,是“女人传递好感的信号”?

按理说,女人只想她有兴趣的男人相陪左右。再按照正常思维,即使慢一拍的男人,都该从她的态度察觉到什么。

可惜事有例外。冯简对逻辑之内的事情观察准确,但大多数时候,他的神经可以拿来修建水坝。

不管怎么说,两人逃出来的时间都成为空闲。

冯简瞥了眼宛云,试探道:“这里距我公司不远,你想不想去参观?”

宛云怀疑:“你想回去加班?”

冯简内心诚恳回答句“不错”,口头却继续干巴巴道:“不然,我请你吃饭?”

宛云不由沉默,打算聆听冯简还能说出什么糟糕主意。

冯简却以为她嫌吃饭太过老土,想了想:“那我们去酒吧?”

宛云有点叹为观止的意思:“……你觉得带妻子去酒吧是好主意?”

最后居然真的同冯简来到酒吧。

吧台生看到两人手上的同款婚戒,不由研究这对男女什么关系,最后付之一笑,放弃追究。随后再端上两杯子,一杯啤酒,一杯清水。

将啤酒摆到冯简面前,清水递给宛云。但等吧台生一离开,身后两人却把杯子调换给对方。

宛云转动她的酒杯:“你鲜少喝酒?”

冯简没好气:“上次喝醉之事,记忆犹新。”

宛云再笑了笑:“不会,那时候的你很可爱。”

冯简实在对“可爱”的意义有不同理解,但宛云的口气和话语让隐隐难堪。为了掩饰这点,便从鼻子中发出冷哼:“知道么,你现在喝的酒,我在超市能花少一半的价钱买到。”

宛云笑道:“心疼钱了?”

以为冯简会煞风景的说下去。但他沉默片刻,再否定道:“谈不上,开酒吧同样也是在做生意。你坐到这里享受服务,没可能好事都让你沾上。我方才随便说的。”

宛云睁大眼睛,随后再优雅眯起,似乎能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而冯简在那双秋水盈盈的眼睛前,依旧率先移开自己视线。

所以真的不太想和眼前的这女人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