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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375)+番外

作者: 阿姽 阅读记录

楼逆进门之际,看到的便是如此情景,他一身锁子甲还未脱下,身上带血迹,粼粼的晦暗杀伐之气恍若波光刺眼。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师父。”

凤酌回头,就见暮色下的徒弟,身后是大团大团暖人的橘色,然所有的柔光都似照不进他的凤眼之中,那双眸子,她即便对视过无数次,然而,眼下看过去,仍觉幽深如深渊,让她指尖一颤,心头就起不安。

这种不安来的很是莫名其妙,凤酌努力想忽视,但当楼逆看过来之际,她反而各种不自在。

楼逆甫一进来,径直去了净室,丝毫没有与凤酌共用一个净室不合规矩的自觉,倒是凤酌一窘,耳根又烧了起来。

她伸手揉了揉,收回目光,努力忽视净室中依稀传出的响动。

玄十五很有眼色,她略带同情地瞥了凤酌一眼,这些时日,殿下看县主的眼神,简直就和匹饿狼一般,就差没冒绿光了,也只有迟钝如凤酌这般,才什么都没察觉。

她不敢在磨蹭下去,晓得要是殿下一会从净室出来,要见她还没退下,日后定然没好日子过,遂动作麻利的将凤酌长发熏干,悄悄退了出去,并好心的带上了房门。

凤酌目光飘忽,她也不晓得今个是怎的了,就是觉得徒弟有点不对劲,往常两人的相处,大同小异,她除了觉得腻歪黏糊,有些不耐烦之外,并无多感触。

对她来说,徒弟么,自然还是和从前差不多的,凡事会为她考虑,虽有以下犯上,可都踩着她的底线来,故而这么多年,她罕见的容下并习惯了身边有徒弟的存在。

她挨蹭到床榻边,掀了锦被盖上,瞟了瞟净室的方向,身子一滚,就将所有的被子给裹了,并死死的抱住,不留半点多余,后才头朝里,放缓呼吸。

她都做的这般明显了,被角都不留一个,徒弟要识趣,就该回他自个的房间。

凤酌这般想着,觉得自己个拒绝的方式够委婉,又不伤徒弟的脸面,真是为自己的随机应变暗自赞了声。

“师父……”背后响起的低沉嗓音,让凤酌身子一僵,她赶紧闭眼。

紧接着是一声低笑,“弟子晓得师父没睡,师父,弟子手臂有伤,可否帮弟子攒攒头发?”

凤酌坐起身来,就见只穿了亵裤的徒弟光着身子站在床沿边,本就不太明的壁角烛火透过层层纱幔照射进来,就显得床榻间越发氤氲不明。

凤酌眯眼,就着晦暗,瞧出这些时日来,徒弟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疤,他本不必亲自上阵杀敌,奈何每次都身先士卒,即便拳脚厉害,也是会受伤的,不过好在都在不严重的皮肉伤,几天就能结痂。

“衣衫不整,成何体统!”她冷着脸道,唯有青丝遮掩下的越来越烫的耳廓,才泄露出她心头的窘迫与羞恼。

哪知楼逆眨了眨眼,再自然不过地爬上床沿来,“头发湿的,手臂不利索,不怎的抬的起来。”

凤酌眸光一扫,果然就见那有臂膀上,有道半指长的伤口,伤口不深,可是沾了水,就有血水渗出来。

她脸色一沉,“军中大夫都干什去了?”

楼逆将干的帕子塞到凤酌手里,一头湿发就自发地蹭了过去,“弟子很是相见师父,故而不愿让大夫耽搁了。”

所以,便连伤都不顾了。

凤酌将那帕子甩到他脸上,蹬蹬下床,翻出外伤药来,又拿细棉布细细擦了那肌理分明又硬邦邦的臂膀上的水珠,后撒上药粉,拿纱布缠了几圈,末了,又叮嘱道,“别在沾水。”

楼逆应了声,带起厚重的鼻音,凤眼敛下,看着靠的极近师父,那浅淡的眉目,心头就像有猫爪在挠一般,心痒难耐。

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凤酌这才重新拿回那帕子,爬上床榻,绕到楼逆背后,跪坐着给他攒发。

“师父,想回京城吗?”楼逆眼眸半阖,淡淡的问道。

凤酌将他发分成一缕一缕的,后拿帕子上上下下地攒,猛然听闻这话,她动作一顿,无所谓的道,“无甚想不想的。”斤坑见才。

听闻这话,楼逆勾了勾嘴角,“那便劳烦师父与弟子在这绥阳多呆几年吧。”

尽管从未想过何时回京城的事,可蓦地听楼逆这般说,凤酌还是有些微诧,“几年?”

“嗯,”楼逆拉长尾音,他微微睁开眼,狭长的眼梢带出高深莫测的暗影来,让他眸色越发显得暗沉,“眼下的京城,弟子不用多掺和进去,待到尘埃落定之时,再回去便可。”

头发攒的半干,凤酌探手捧着起先自己用过的熏炉,将楼逆发梢上最后一点的湿润给薰掉,“尘埃落定再回去,不会晚么?”

凤酌不擅心计,可并不妨碍她对一些事的看法,诸如先下手为强这样的先机,她还是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