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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来的先生(133)+番外

“哦,昆曲啊。”白杨企图蒙混过关,“随便看的。”

世安把栗子壳倒在他脸上,“不说实话?”

白杨在一片劈头盖脸的栗子壳里左躲右闪,“你不是以前教过我嘛。”

“然后呢?”

“我有一次看到,就想起你了。才知道原来你教我的是昆曲。”

“所以呢?”

“……所以我就多看了几次呗。”

世安扫开他脸上的壳,“为什么?”

这个人明知故问,白杨恼怒地抓起栗子壳丢他,“想你呗!”

世安不躲不闪,只是看他。白杨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伸手捂他的眼,“干嘛看我。”

“我在想,”世安捉住他的手,一下一下轻轻地啄,“你怎么这样惹人爱。就是千刀万剐,我也得求伯父答应我,让我和你在一起。”

白杨被他说得就快原地爆炸。

行了,书房被祸害了,小客厅还能幸免吗?

今天也是保罗辛苦的一天。

如李念所言,秦浓很快收到了两份试镜邀请。一份给姜睿昀,一份给李今。她拿到意向书的时候,姜睿昀和李今已经各自接到电话,他们被告知这是张惠通的大作——不,也许是明年国内最大的一部制作。

这么多年了,李念还当她是一个傀儡,总是不肯放过她。她是个被他丢弃的玩偶,什么时候想起来,还要拉一拉她心上仅存的这根线。

她明白这是为什么,是她求仁得仁。

她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秦浓看着两份意向书,不由得冷笑起来。

秦浓把两份意向书压了好几天,一句也不提。她很好奇,李今和姜睿昀谁会先忍不住?

先来的是姜睿昀。

他来的时候,秦浓刚拍完一组贺岁封面,正在卸妆。这组杂志内页里带着姜睿昀,为避嫌,她没带李今。

整个拍摄过程里,姜睿昀都若无其事。他不说秦浓就更不会提。

这边收工,她在化妆间里慢慢撕掉假睫毛,姜睿昀进来,开门见山地说,“张惠通的戏,我想上。”

秦浓只顾着慢慢撕睫毛,并不看他,只向两个助理和化妆师曼声道:“俞老师,你辛苦了,我这边还有事。”

化妆师识趣地出去了,两个助理也跟着带上了门。

秦浓向镜子里仔细端详自己的脸,不细看的话,还是十分地容光照人,她用力向镜子里做出一个娇媚的笑,眼角有几不可见的细纹,从厚重的脂粉下浮出来。

“我是不是老了。”秦浓问。

“还好,有细纹。”姜睿昀坦白地回答,“但你比其他同龄大花保养得好。”

秦浓不开心地提起自己的眼角,“不该换美容师,这个人做得不如Jimmy好,我总觉得皮肤下垂得厉害。”

镜子里的她被自己的玉手捏着眼睛,真是个美貌的狐狸。

姜睿昀默然地在她身后坐下,看她在镜子前面扭来转去:“我好像瘦了,肋骨出来了,刚才摄影师也说腰上这条线不好看。”

女明星都是这样,再有多少影后视后的桂冠加身,说到底还是以色事人,一旦容颜凋谢,哪管你过去是多么绝色,一旦老了,丑了,恶评和讥嘲就会蜂拥而来。好像过去的美艳不是光荣,而仅仅只是为了衬托今日老去的耻辱。

她们活得艰辛。每天都如临大敌地和每一条皱纹针锋相对,怕瘦又怕胖,胸唯恐不大,臀唯恐不翘,腰唯恐不细,肤唯恐不白。

在杂志访谈里,秦浓却要优雅地说,“美由心生,不怕老去。”

天大的笑话。

观众们都认为女神应当永远不老,她们得天所授,应当永驻芳龄。而只有圈内人明白,这些艳丽的花朵,每日经受着聚光灯的暴晒,化妆品的侵蚀,勾心斗角,劳心费力。她们只会比平常人老得更快。

从来芳华只一瞬。

娱乐圈靠千娇百媚的女性撑起一片天,可对女性又格外刻薄——男星出头难,可是一旦出头,就好过许多。女星们却永远地挣扎在求美的地狱里,人们愿见娇颜,不肯见白头。

女明星们为艳压群芳,不得不厚布浓妆,还要加上后期描摹,更要打针、吃药、照激光,朝脸上埋各种线,打钉动骨,开刀拆筋,把自己折腾得鼻青脸肿,宛如一次次地打回娘胎重练。可是再美的脸蛋,上了镜头,就变了形,灯光一照,所有细微的不完美都原形毕露。台下看去再怎样倾国倾城,镜头里硬照出来,不过如此而已。

这是个不见血的白骨场,吸着浮华人的血,旧的去了,新的还会再来。

秦浓在这样的脂粉硝烟里雄踞一方,别人并不会知道她本真是有多美,也不会知道她为了维护这一点胜过别人的美,是怎样苛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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