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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今安在(264)+番外

见面不美好没关系,她捺住心头的方寸,将他请进来。他坐下以后,她娴熟的替他斟茶,剑指托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她庆幸母亲教导了她许多传统的东方礼仪,她没丢掉。她明白自己做的很好,坐下来以后,却总疑心是不是在某一处她本该去整理耳畔滑落的碎发,但她却忘记了。

他彬彬有礼的谢过她递来的茶。

她记得他的彬彬有礼。他身量极高,白到近乎没有血色;他的白与高,教养与优雅,得体的谈吐使得他轻易剥离了英国人对中国人固有陈旧的伛偻、蜡黄、形容猥琐粗俗的形象,三言两语间便赢得尊敬,使白人立刻将他视为同类。

这也是她从前沉迷他的一部分,但她记得他从前时常有一些无伤大雅的、俏皮的无理,而如今更加疏远有礼了。

她正享受这片刻宁静,他却突然问道,“黄太太找我何事?”

“那天经过天星码头,见到青鸟咖啡馆,突然想起你,”她盯着他手里的杯子,试图露出一个自然微笑,“便想找你说说话,可以吗?”

两人正对一面玻璃,模模糊糊映出两人的影子。

她不经意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他手里捏着只茶盏,从从容容的坐着,神态十分自然。而她看到自己:她一坐下来,旗袍上的褶子更加明显了。她伸手去捋了捋,又怕动作太大,使他留意到了。她动了动,却从镜子里觉察到自己举止间越发的局促不安,手与脚也有一些无处安放。旗袍褶子仍旧没有一丝好转,她却不敢再动了,只好忍耐着,随它去了。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她听到他说:“玛玲,是你先放弃的我。我没什么好愧疚的,你也一样。”

她呆呆的听着,心里听出一个大窟窿,怎么都填不上了。哦,她怎么忘了呢,他是那个惯会察言观色的谢择益。她说个开头,他便将她满腹心事都听懂了。她直说我想念你,我怀念我们当时,我仍旧有些记挂你,也好过故意卖弄关子,暧昧不明的说“想找你叙叙旧”。

他给过她机会,无数次的。她视而不见,恃宠而骄。

再也没有更好的人了。

谢择益将茶盏放下,正要起身离开,却突然觉察到面前玻璃映出的影子。

她突然的哭了,疯狂的,想要扼制的,因而脸部整个抽搐了起来,眼泪疯狂的往下淌。谢择益便站着没有动,仿佛一个安静冷漠的看客,冷静的眼看她在后悔与无可挽回的自责里陡然的崩溃了。

乔玛玲也看到自己因隐忍的痛苦终于爆发时自己的模样。扭曲的面目,可憎的面目。

刚才在二楼躲起来看他们热闹跳舞时,她就该明白,她已经不应该来自取其辱了。

他们便像是舞池中跳jazz的第一对男女。从前的他是死的,活得吃力、敷衍而僵硬;突然有一天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她的一举一动,无意识的刺激着他,让他一点一点活了过来;而她却不知道这一点,所以现在,他掌握了主动权,重新的去挑逗她。

她从未看过这样一个谢择益。

在看到那个人,也只有看到那个人时,她看到他眼底浮起来的东西。那是一个男人的灵魂。

第108章 〇三二 夜二四

楚望盯着手上和言桑嘴唇上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有一点迷茫。她觉察到周围越来越多人望过来的目光, 仿佛在用眼神期待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她手指动了动,几乎有点克制不住的觉得, 假如不给他这么一记耳光, 都有些对不起万众的期待。

楚望脑子里有一阵短暂的懵。抬头看着言桑,看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仿佛在等待来自她的惩罚或是审判。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 有一两个瞬间,她甚至觉得只有照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颊狠狠一记巴掌上去,一定要响得所有观众都满意了, 这出人意料的闹剧才能有个收场;如果没有,所有人都只能僵持着不知该如何散去, 主角也不知该如何走出下一步。

一个痛彻心扉的单方面强迫的吻以后, 为了表达女主人翁内心的挣扎与痛苦,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以一记耳光收尾。电影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她仔细想了想,仍旧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她也才知道自己竟然能令他痛苦至此。可能是他对自己抱有太高期待。神将凡人当作同类时, 也许并没有太过苛求,但不知不觉间便已抱有太高的期待。

她要么将他永远奉在神坛上作为独一无二去宠爱着,要么便和他一同成为另一尊神祗并立神坛;可惜她令他失望了,她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这两者她渐渐都开始做不到。说起来是她的不对,她应该对他有个交代,绝非一记耳光或是痛哭流涕就能简单粗暴去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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