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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今安在(398)+番外

偷窥实在算不得上等人能做出的举动,而我确实那么做了——那一刻羞耻心没有掩盖过我对那声音的全部好奇。

那一刻我揭开狭小木门往外望去时,你也转过头来了。不,不是看我,而是侧过身同那吹口琴的中年男人,你的仆人说着什么话。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有多沉醉于你的眼神与笑容,都是因为那一瞬间,那永恒的一瞬间里,我这无知无识又无家可归的犹太少女黑暗世界里仿佛点燃起一点光。你一定会耻笑我的爱慕来的如此突如其然,可是也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笑起来嘴角勾动你脸庞的弧度与你倾听旁人谈话时眼底专注有多么迷人。那一刻我在想,倘若你以那样的眼神望我一眼,倘若凝视进我眼中,我一定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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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你转过头来,我看见你瞳孔的映出的昏暗路灯柔和的光。我看不清你的容貌,但我能感觉到你举手投足里的异国情调与你眼中的光,和那比音乐还要动听的你的声音。你发出的r音让我明白你曾在柏林待过很长时间,你用德语问我,“沃尔特先生吹的很好听,是不是?”

我不知那一刻我的嗓音是如何从我胸腔中发出的。我立刻明白了二姐为什么会为我们此刻的装束而羞赧。我脸颊红透,万幸你看不见。我一无所长,甚至无法称之为一个女孩子,我只好向你炫耀:“我会讲英文。”

你与你的仆人沃尔特先生都笑了。说实话我有些生气,不是因为你,而是我自己,我的话讲的是那样的孩子气,正因为这种孩子气才会使你们认为我天真得有些傻里傻气。可是此时此刻,这种天真站在你面前是多么多余,多么使我抬不起头来。

你看出我好像不太开心。你以为我想念奥地利的牛乳与奶酪,那里天气永远是鲜艳的。你告诉我海牙很冷,连仲夏夜里都看不见几颗星星,北海的风吹来冰冷又干燥。你还告诉我我一定能听懂荷兰语,它的发音欢快跳脱,腔调宛如德语升调变奏曲。

你仍然在哄孩子似的的语气逗我,以那轻快到有些戏谑的语调模仿着荷兰语的腔调,却丝毫不使人生厌,以致于很多年的时光里一旦听见荷兰语我便会想起你,即使旁人都说,那语调听起来仿佛随时随地都在嘲笑我们这群无家可归的犹太人。

很快有人叫你的名字,万幸不是以那种我听不懂的语言。

斯先生,斯先生。我默念着你的名字,眼光追逐你走进人群里。光线太过昏暗,否则我不信你会看不见我眼底的憧憬。

我母亲在咯咯直笑。“沁菲娅,你知道那名先生是谁么?”

窗外下起雨来,沃尔特先生替你撑起黑色雨伞,你也穿着黑色风衣,和你的仆人一同走进黑色肃杀,消失在人群之中。我望向那黑色肃杀,想你的明亮眼神与柔和笑容,我脑中空空如也。我听见我母亲说起你近似于意大利语的名字:“Vanir Si。”我问她:“他是意大利人?”她说不,“是中国人。”

“可他为什么有一个这样的名字?”

“中文对于我们来说太过复杂,所以一般我们这样称呼他。”

中文!原来是中国的语言!

那神秘的国度,那于十年之内迅速繁荣强盛的东方,可恨那时我对于它一无所知。

我问母亲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告诉我,出现在这里,因为你是驻荷兰大使。截止今日,你已经协助超过四千名犹太人前往荷兰避难,可是你在你自己的国度的名气却远不如你在海外的名声。

姐姐在一旁打趣说:“沁菲娅,他还没有妻子。”

母亲担忧使人发笑:“听说时常有各式各类女人出入他的居所,太多女人投怀送抱,所以至今没有结婚。”

我将脸埋进双手里。

你才二十六岁,你没有结婚!

而十五岁的我是你曾拯救过的四千人当中的一个,也不知你是否记得那四千人中是否曾有一个叫做沁菲娅·撒赫斯的姓名曾让你记得过。她曾如此卑微的少女,她仅仅希望自己能成为那各式各类女子之中的一个,像你对待无法深爱的许多人一样对待便已知足。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从有关于你的书中读到那个她。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没再见过我,而你却从未从我的生命中消失过。或许你也无法相信,从那一天起,你便已成为那个犹太少女生命中的全部。我在海牙呆了一年,海牙没有牛乳与艳阳天并不打紧,北海冷风如你说得那样萧瑟,在海滩上一次也未见过星星,荷兰语也如你所讲那样欢快。这一切因你那寥寥几句话瞬间有了色彩,可在未来数年之内我再未遇见过你。欧洲各国很快关闭了接纳犹太人的通道,在宣布我们之中一些人需要前往中国时,我毫不犹疑的应允了。去中国!你的国度里,有无数和你一样黑色瞳孔与皮肤的人,他们讲着我第一次见你时那种比口琴还要动听的单音节语言,你的语言,你的中文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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