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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304)+番外

京城里风浪在即,她行事素来有分寸,他信得过,也无需再刻意隐瞒。

韩蛰将令容盯了半晌,才道:“看出来了?”

令容心里猛地一跳,对着那双深邃的眼睛,渐渐读懂其中意味,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迟疑片刻,才谨慎而含糊地道:“嗯。”

“什么时候?”

“忘了。”意识到怀孕脑子不太好使后,令容就有了底气,“真忘了,被夫君吓的。而且……怀里添了这小祖宗,脑袋就不管用了。”

韩蛰唇角动了动,“你还会怕我?”

“怕啊,当然怕。”令容看他神情不似方才肃然,心里紧绷的弦松了点。

各自虽没点破,但夫妻四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府里深藏的秘密被挑破,韩蛰并非预想中的沉冷,令容松了口气,也算是找到借口了,“起初不敢问,是怕行事越矩,惹夫君不悦。毕竟夫君说过,擅自碰你东西的,哪只手碰了砍断哪只,万一我问了不该问的,夫君必定会生气。且老太爷向来不喜欢我,倘若夫君都对我生分芥蒂了,我该如何自处?后来不问,是怕猜得不对。”

韩蛰指腹在她柔软的秀颔摩挲,“就那么怕我生气?”

“擅自碰夫君的东西就砍手,这话我梦里都记着。”令容寻回镇定,倒打一耙,“是夫君当时太冷淡,又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我如履薄冰,话都不敢多说。哪怕后来夫君对我好,心里也还是害怕。”

提起这茬就委屈,令容抬手,轻轻砸在他胸膛。

韩蛰低笑了声,站直身子,将令容抱在怀里。

“我不说,是怕这件事吓着你。”他低头瞧着那双漂亮的杏眼,“怕不怕?”

令容颔首,旋即又摇了摇头,“有夫君在,不怕。”

何况,已经身在这条船上,怕也没用。

……

事情挑明就好办得多了,令容的孕肚夹在中间,微微撅臀的拥抱姿势有点难受,索性让韩蛰寻个鹅颈椅坐下,她在旁坐着,背倚廊柱。

夜风轻柔,花枝微摆,目光越过屋檐,月亮挑在树梢。

令容少了顾忌,因担心韩蛰,问道:“夫君这两天是在为甄家的事发愁?”

“有点麻烦。”

韩蛰轮廓冷硬,将令容微有点浮肿的小腿搭在膝头,按太医的嘱咐轻轻揉捏。

“母亲说案子都查明了……”

“案情查明,罪名也有,甄嗣宗不肯退,皇上也不批。”

“是为了太子吧?”令容虽在内宅,从杨氏只言片语中,也能猜出点端倪。

韩蛰稍诧,侧头看她。

甄家的罪名固然摞满御案,却多是家奴亲友的罪行,不是谋逆造反这等须断然抄家问斩的死罪,算到甄嗣宗头上,可轻可重。

永昌帝虽觉颜面扫地,对甄家也愤怒不满,听见御史们废太子的言论,反倒犹豫——荒淫昏聩之外,对亲生的骨肉,他毕竟是心疼的。而甄嗣宗负隅顽抗,显然也是想赌永昌帝对太子的情分,盼着永昌帝能像当初袒护田保似的,对甄家留点余地。

永昌帝毕竟是皇帝,他不点头,谁也不能越俎代庖地处置相爷。

局面僵持数日,范家叫人群起而攻,甄嗣宗却不肯认栽,到底让人头疼。

夫妻俩既已挑明,韩蛰也没隐瞒,将大致意思说给她听。

令容闻之蹙眉,“甄相这是拿太子做赌注呢?”

毕竟若是甄家就此一败涂地,太子便彻底没了护持,甄嗣宗显然是在赌皇帝的心。

令容见过那孩子几回,襁褓里的小太子,不知宫廷凶险,还笑嘻嘻地抓着她手指,白嫩嫩的可爱极了。甄家和范家倾轧,他夹在其中,虽有宫人内监照料,毕竟可怜。

为母则刚,甄皇后会为太子而对怀孕的范贵妃动手,虽恶毒而不择手段,却能见其心。

有个念头浮起,却欲言又止。

韩蛰将那神情瞧得清清楚楚,手指微顿,“想说什么?”

“有个小主意,夫君肯听吗?”

韩蛰觑着她,颔首。

“皇后和甄相隔着宫廷,行事未必能商量得心思相同,像上回范贵妃的事,若有甄相掺和,未必会是那情形。”令容将小腿收回来,肃容正坐,“甄家被推在风口浪尖,不可能全身而退,总得有人领罪责。甄相显然是想死扛到底,让他退让不容易,若给太子留个退路,夫君觉得,皇后会不会妥协?”

“说来听听?”

令容有点迟疑,韩蛰挪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府里的事,跟你也息息相关。”

这道理令容知道,就是有点顾忌,低声道:“那……夫君别让老太爷知道。”

“嗯。”

“事到如今,皇后或许看得出夫君的心思。她怕甄家一倒,太子会难保性命,因此不肯退让。若是……”她伸臂环在韩蛰腰间,抬头小声道:“若是夫君承诺保住太子性命,她会不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