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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351)+番外

双方的打算彼此心知肚明,韩蛰仗剑在手,手臂抬起,剑锋直指向前。

此刻,营地正中间的营帐里,樊衡刚带着那听凭差遣的军士巡查完毕,进了关押令容的营帐。因此处驻兵不多,范自鸿仓促间来不及调人,兵马悉数被调往外围应敌诱敌,是以布下埋伏后,范自鸿留在此处的人手并不多。

除了外围引火的人和埋伏的几名弓箭手,便只令容帐外两名军士而已。

谷里入夜有风,吹得营帐鼓荡作响,因周遭浸了许多火油,帐内也没点灯,黑漆漆的。

令容蜷缩在角落里,手脚被捆得牢固,鼻端尽是火油的味道,连嘴里都塞了个大核桃,想骂人都不成。心里焦灼得要着火似的,偏偏动弹反抗不得,眼瞧着周遭愈来愈暗,一颗心也紧紧吊到了嗓子眼。

纵然知道有樊衡在,这般架势仍然叫人害怕。

对韩蛰的担忧占据脑海,眼泪反而流不出来,只在看到樊衡进来时,黑暗里精神一振。

樊衡将下巴一抬,吩咐那随身候命的军士,“去瞧瞧绳索松了没。”

“是!”那军士才被召入伍中,十六七岁的模样,身量不算高,行事也规矩乖觉,应命向前,蹲在令容身边,检查绳索。

樊衡也随之近前,在他蹲下去的一瞬,猛然挥臂,重重砸在他后颈。

这一下出招又快又重,军士毫无防备,来不及闷哼一声,便向前仆倒。

樊衡怕闹出动静,迅速探手揪住他后领,缓缓放在地上。

旋即取出袖中匕首,将令容身上绳索斩断,而后麻利地扒下军士身上的单薄甲衣。

令容手脚被捆得几乎麻木,却不敢耽搁,迅速甩开绳索爬起来。

樊衡已将那军士的甲衣扒下来,黑暗中看不清神情,只伸手递给她,声音低沉,“快点。”

令容会意,将那宽大的甲衣套上,又将头发挽起来藏在头盔中,连那军士的刀都取在手里握着,心里咚咚直跳。

极远处已传来呐喊厮杀的声音,樊衡将那军士拖到角落扔着,朝令容比个手势,转身望外走。营帐外只有两名军士守着,余下的都埋伏在暗处。

夜色漆黑如墨,数步之外只有黑睽睽的影子,瞧不清远近动静。

樊衡举目远眺火光微明之处,沉声道:“都准备好了?”

两名军士齐声应“是”。

樊衡遂抬了抬手,“去那边埋伏。”待两人走远些,便带着令容拐出营帐,往僻静处去。他是范自鸿的亲信,旁人不敢不敬,加之夜色漆黑,哪怕令容那身盔甲宽大,走路姿势跟男人截然不同,也无人察觉。

拐过数道营帐,远处的喊杀声似渐渐往这边挪过来。

樊衡摸出一枚藏之极深的哨箭,递在令容手里,“往前走过二十多个军帐,有处小山包,在那边放出哨箭,会有人救你。跟你说的那些名字,都记住了?”

“嗯,放心!”令容收了哨箭道谢,没敢多逗留添乱,迅速往远处走。

北地冬夜的寒风呼呼刮在脸上,钻进领口,让她浑身忍不住打个激灵。

厮杀声渐渐靠近,令容行至山包后躲起来,因这一带已在营帐之外,瞧着左右没人,才摸出哨箭,按韩蛰教过的法子扔出去。那哨声低沉却悠长,混在风声里不甚清晰。好半天,才听见不远处传来极轻微的动静。

“令容?令容?”

声音很低,却很熟悉。

令容心跳骤快,低声道:“哥哥?”

高可过人的茅草从里,傅益身着黑衣,带着两名随从,悄无声息地靠近,停在她面前。

令容小心翼翼地起身,被傅益握住手臂,声音压得很低,“受伤了吗?”

“没有。”令容摇头,心里不再害怕,只觉得担心,低声道:“夫君那边……”

“不会有事。”傅益甚是笃定,因营中军士都已调去对付韩蛰,这一带防备甚松,遂在两名随从的掩护下,带着令容迅速离开。至远处翻身上马,将外套脱了给令容披着,踏着夜风纵马驰远。

……

火把照出的昏暗里,韩蛰率兵厮杀,向布了火油的营帐步步逼近。

范自鸿虽竭力抵抗,亦不断后退。

河东驻军虽众,却不及韩蛰所选的精锐,加之韩蛰骁勇悍厉,范自鸿本就没打算能胜他。不过以逸待劳,诱敌入觳,他败退得心甘情愿,只是怕困不住韩蛰,几乎是以身为饵,命守将将韩蛰的兵丁拦截在后,只放韩蛰独自向前冲杀,逼近陷阱。

火油的味道随夜风扑入鼻端,范自鸿的狰狞笑脸亦在火把下清晰分明。

“她就在帐中,敢去救吗?”

“锦衣司使的名声让人闻风丧胆,却护不住一介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