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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个皇帝揣兜里(155)+番外

说罢,傅叔看了看叶适神色,见叶适神色如常,瞧不出半分异样,而后才接着道:“殿下,莫非您此举,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傅叔说此话时,语气中隐有嘲讽,似是成年人瞧不上一个孩子为了玩具头破血流。

叶适眼皮一抬,看向傅叔,眸中隐有厉色,而后道:“傅叔多年教导扶持之恩,我铭记于心,但你非我父皇母后,莫要干涉我的私事。”

傅叔大踏两步上前,拽住左排第一位暗卫的衣领,对叶适厉声道:“乔明,二十八岁,当年乔家是你父皇的左右肱骨,恭帝抄家,男丁皆在边关服役,女眷皆充军妓,乔明拼死逃出,护你左右十年之久,为的是什么?就是等你一朝登基救亲人于水火。”

傅叔又走向后走两步,指着这一排余下四位,对叶适道:“当年清河郡旱灾你大抵没忘,他们的父母亲人,皆在旱灾中饥困而死,朝廷发放的救灾粮去了何处?恭帝为保皇位昌顺,对官吏贪污之举视而不见,又怕灾民怒而起乱,清河郡四城三县封城,多少人绝望而死?他们如此这般支持你是为何?是经历过绝望后,盼着能凭自己一己之力为天下万民护出一位明君!”

说罢,傅叔再度走到叶适面前,隐在面具下的脸看不出神色,他撕裂的嗓音因激动而更加难听:“这些人,跟了你多少年?他们赔上自己一生的自由,做着见不得人的事,藏在最黑暗诡秘之处,为的是你能为他们带来曙光,解救他们的亲人,给他们一个不会封城,放民在心的明君!而不是让你如现在这般,急躁冒进。”

叶适听完这番话,心里起了怒意,上前一步与傅叔对峙,怒而愤言道:“你们要的,我都会给,你们期盼的,我不会叫你们失望,父皇母后的仇我会报,恭帝欠下的血债我会叫他还!而我要的,我也不会放手!”

叶适知道傅叔是不放心,也知道自己仅凭言语,不可能叫他们相信自己做的到,他只好看着傅叔道:“还请傅公公遵守诺言,从今往后,你是属下,听命便是!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会叫任何人失望!”

说罢,叶适拂袖离去。

傅叔看着叶适的背影,话里有话的叹道:“红颜祸水啊……”

元嘉尚未离去,听闻此话,不由驻足。

他犹豫片刻,走回去,跟傅叔行了个礼:“傅叔,我跟了殿下这么多年,从未见他高兴过。您扪心自问,您抚养殿下的这些年里,可有当他是个孩子?他在旁人眼里,是救命的稻草,是明君的希望,是您为先帝复仇的工具。您对先帝的忠心,我尊敬备至,但殿下在背负你们所有期盼的同时,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殿下即说不会叫你们失望,便是不会!姜小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你们才会真的失望。”

说罢,元嘉复又行礼,这才离开地窖。

元嘉走后,傅叔沉默片刻,忽地转身,一把掀翻了桌子,“咚”的一声重响回荡在地窖里。

傅叔望着墙角的那一抹昏黄的烛火,在他眸中跳跃。当时若非文宣王监视清音坊,叶适需藏身姜府,他早就杀了姜灼华,万没想到,而今竟然成了个想杀却杀不得的人。

他抚养叶适长大,自然清楚叶适脾气,随了他的父皇,是个志在必得的人,倘若杀了姜灼华,定会激怒叶适,到那时,他会做出什么才是他无法估量的。

这若是个寻常的女子也就罢了,偏生是个名声差到极点的女人,且那本《驭夫记》他也曾在清音坊见过,焉知不是这个女人手段高超迷惑了叶适。

妖女,当真是个妖女。

傅叔负手而立,深吸一口气平静了心绪,心下琢磨到,殿下现在计划冒进,他不敢跟着冒险,须得想个法子,帮他多一重保障。

叶适坐在回姜府的马车里,一时间,只觉这么久以来,在姜灼华身边得到的所有轻松与舒适,皆在这一趟清音坊之行后消散殆尽。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见不到光,见不到色彩的灰暗牢笼里。

他从没忘记过自己的责任,在姜灼华出现前,他的人生里便只有复仇、夺位、成为明君这三个目标。

那些渴望他登基后救出亲人的人,那些渴望他登基后,能励精图治以民为本的人,他们的期盼,他真的都没有忘,也没有想过放下和逃避。

他只想在完成他们期盼的同时,也能让自己心里有些欢愉,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些事,看到她高兴,愿意嫁给他,让他在这无尽的灰暗中见到些光明。

复仇、夺位、明君,就好似要他吃一辈子的苦胆,即便不喜欢吃苦的东西,但是这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但是对姜灼华的爱,她的笑容,她的自在洒脱,就好似是甜甜的蜜饯,能缓解苦胆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