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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兰花(名盗雪凤凰一)(3)

霍四海知他凶悍成性,瞅准时机让过刀锋,催动护身罡气集于双拳,蓬地砸上杜得峰两肩。他来势汹汹,杜得峰不敢小觑,举臂上提,一个裹脑藏刀式甩开霍四海双拳,刀尖复又一勾,顺势朝霍四海胸前划去。

两人一来一去过了十数招,杜得峰已觉支持不住,左手越来越重,头也发晕。他来时自己的刀上淬了毒,打好算盘让霍四海尝尝滋味,落个半身不遂。哪知道出师未捷,反被个小丫头暗算。

不行,挺不住了。杜得峰恨恨然,拼了全身力气,挽出七朵刀花,使的正是他家传刀法的绝招“涣刀式”,看似是虚晃一招寻退路的败势,实则暗含杀机,可以败中取胜。霍四海料他毒发难忍,手上不觉一松,想放他一条生路。他空档一开,杜得峰得势不饶人,揉身赶上就是一刀,霍四海躲闪甚快,只轻轻在胸口划破了一道口。

霍四海怒喝一声,双拳飞沙走石,齐齐打向杜得峰。杜得峰这回是非走不可了,边打边退,马上到了武场门口。霍四海到底牵挂凤凰儿,怕她有事,无心恋战,连攻数刀。杜得峰见势不妙,弃刀飞出阻住霍四海,趁机逃去。

“老爷,没事么?”琴娘见霍四海受伤,早已拿好了金创药。

“幸好他中了毒,丫头倒立了一功。”霍四海沉下脸,走到凤凰儿跟前。他当时敢说狠话,也是看到凤凰儿举起毒针朝他一晃,饶是如此,回想起来还是心惊。

凤凰儿没有想到退敌的人居然是镖局中最年幼的她,忽然一屁股赖在地上,爽快彻底地大笑起来,小脚丫锤子似地敲打地面,仿佛为旗开得胜擂鼓呐喊。她这一笑,惹得大人们绷紧的面容随之松散,杨荆和其他镖师边笑着,边收拾练武场上的残局。

“手上是什么东西?”霍四海皱紧眉,刨根问底来了。

“喏,昨天的针。要知这么厉害,早动手了。”凤凰儿笑嘻嘻站起领功。她被挟持后始终等待机会,可杨荆等人的功夫她信不过,候到老爹回来,这才一击而中。

“胡闹!”霍四海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细查了查,又搜去她身上另外的两枚针,这才安心。刚想数落这孩子胆子忒大,凤凰儿已自吹自擂开了:“爹你放心,我用布包着毒针,伤不了我。”

霍四海板着脸道:“这是喂了剧毒的暗器,杜得峰的肩膀保不住了。也怪我昨夜疏忽,这下又结梁子。”

凤凰儿笑得阳光灿烂:“爹,他是坏人,好人不就是该杀坏人的嘛?”

霍四海摇头道:“丫头你懂什么?我已伤了他两兄弟,做人不能赶尽杀绝,须留余地……”话训了一半,眼前一花,竟自晕倒。琴娘惊呼一声,见他胸口伤痕转瞬间流出的尽是黑血,忙不迭吩咐杨荆等把霍四海搬到屋内,又着人去请大夫。

“琴娘,这是我摸来的。”凤凰儿在床边探看父亲伤势,递上一堆东西。有几两碎银,一个小纸包,一把钥匙和其他细碎杂物,她被杜得峰抓到时还真没闲着。

琴娘大喜,翻开纸包看,里面藏着细细的白色粉末,闻来药香馥郁。她微一沉吟,拣起杜得峰遗下的刀,便往食指上划出个口子。凤凰儿阻拦不及,讶然看着她。琴娘见血渐渐变黑,用指甲挑了药粉,敷在伤口上。一阵清凉传来,麻麻痒痒的痛楚全悄了,她这才放心,急忙依样为霍四海上药。

不一会儿霍四海转醒,得知详情,抓了琴娘的手,不忍道:“万一这不是解药……”

琴娘缩回身,羞红了脸道:“总不能看你……”

“今日你报信有功,又割手救我。”霍四海对琴娘笑道,“我要送份礼给你。”

琴娘笑了笑:“不过是流了点血罢……”她话未说完,凤凰儿已插嘴道:“我也立了大功,我有奖赏吗?”

霍四海笑不迭地道:“有,都有。”

“那,娘也有奖赏吗?”凤凰儿笑眯眯地又问。

霍四海的脸倏地僵住,琴娘撇过头,缩了缩肩。他的声音顿时哑了了两分,拍着凤凰儿的头道:“当然有,爹买最好的香,一会儿跟爹去拜你娘。”

凤凰儿笑着答应。琴娘灰了脸,记起陪嫁丫头的身份,说道:“我去预备水果糕点,你们带上。”霍四海望定她的背影,嘴角抽动,想说什么又咽下。檐上风铃叮咚作响,一串扰人的声音不停,原来已起风了。

他低头去瞧凤凰儿,瓜子脸儿,灵秀标致,眉眼流转间活脱脱是湘妹的样啊。不觉伸手抚了抚,凤凰儿乖巧地躲入老爹的大掌中,每当霍四海魂灵出窍眼神飘忽时,她也明白那是想起娘了。

那时的凤凰儿只得七岁,什么都不懂,但幼小的心里从此种下做偷儿的意愿。老爹保镖,女儿却立志做贼,凤凰儿没意识到其中的荒谬,也不知道盗贼多么为世人不耻,相反地,红线女洒脱自在的绝代风华,成为她此后一生极力追求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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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谷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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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7 15:45 | 只看该作者

二、开帮

宝靖十年,凤凰儿满十四岁,到了霍四海“钦定”可以独自出门的年纪。那一天清早,刚吃完寿包,她就急急告别琴娘,在腰间系了百宝囊出发了。她的百宝囊实是琴娘绣的一只钱袋,里面装了十几颗铁莲子,是死缠烂打向镖师们又骗又求得来的。虽然如此,凤凰儿可看重这么个袋子,没办法拿着宝刀宝剑行走江湖,这百宝囊就成了彰显她江湖身份的唯一凭证。

一出四海镖局的大门,呵,天朗气清,风光独好,凤凰儿左右看去,都是一片旖旎春色,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惬意地伸个懒腰,舒展筋骨,今日既是个好日子,理应做一番大事,让爹好好瞧瞧才是。一想到此处,凤凰儿整好衣衫,抖擞地向江陵的城中地区进发。

以她的想法,江陵富庶繁华,一定有许多宵小之辈混水摸鱼,而城中翡翠街一带,不仅有大酒楼翠羽楼、古玩店倚玉阁等响当当的招牌,更是首富罗祯的家宅所在处。只消在那附近转转,必有想不到的收获。

凤凰儿左转又转,行侠仗义的事没做捞到做,自个儿的眼睛却迷了路,没一会就陷在数不胜数的新鲜玩意中。大店铺讲究排场,处处雕朱刻翠;小铺子百货杂陈,样样玲珑奇巧。凤凰儿上绸缎店比比罗纱、彩绮,在铜铁器摊上摸摸铜铫、火夹,再赏赏金银首饰明媚的艳,闻闻胭脂水粉沁人的香,耳边时不时响过小贩的一句吆喝:“哎——夹肉馍馍!”“五香——茶干!”这人间热闹,竟是百十双眼也不够看的。

她瞧得正入神,猛然间被人一撞,吃痛得叫了开来。再一摸,咦?腰间的百宝囊没了!

肯定是个贼!

那人走得极快,若非凤凰儿眼尖,早失去他的踪迹。凤凰儿反而大喜,隐去形迹,躲在货摊后跟踪。那人横过两条街,四下飞速看了看,又慢下来,左右闲逛。凤凰儿悄然缀后,发觉那人的眼神和其他行人有点不一样,忽飘忽定,落点却都是行人的腰手之间。

那人的眼睛在街上逡巡几圈后,又锁定一个胖乎乎的妇人,提了个黄布包就朝妇人靠近。凤凰儿把双目瞪得大大,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动作。那人与妇人挨得极近时,左手托了托黄布包,右手藏在底下,稍一碰那妇人又缩回。

凤凰儿还待细看,那人已若无其事地走开,晃过四五个人后,又疾步闪进另一条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