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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玫瑰(125)

作者: nightfall 阅读记录

铃铛轻轻响着,洛希和长濑美子并肩走出了神社,低声交换关于接收无信仰者的意见。神明居的深夜,仅有洞顶的水母悠悠漂游着,如同白光温润的明珠。

长濑美子穿着白衣绯袴,是月光下淡雅的美人。然而她和洛希的表情都格外严肃,直到美子的小女儿在台阶上跌跌撞撞地出现,两人的目光才柔和了些。

“雪奈?”洛希率先蹲下来,抱住了满面泪痕的小女孩,“怎么就跑出来了,现在很晚,一个人出门很危险的。”

“我讨厌洛希哥哥!”月野雪奈气鼓鼓地说,“每次洛希哥哥一来,说要谈这个谈那个,妈妈就不陪我睡觉了!”

长濑美子正要教育女儿,身边的青年便笑着附和道:“是是,洛希最讨厌了。所以这个讨厌又有自知之明的人给你带了礼物,你还要么?”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颗糖果放在女孩手心,等雪奈把糖剥出来含进嘴里,他又抽回了彩色的玻璃纸。

修长的手指飞快跃动,糖还没化多少,洛希就完成了折纸,将绚烂的纸花插在雪奈发间。月野雪奈不哭了,抬起手轻轻触碰着那朵花,感受它的纹路和形状。

“你似乎有些娇纵她了。”美子微笑地说,但并不加以阻止。

“我只是表达我的歉意,顺便告诉雪奈一件事,”洛希认真地注视着女孩,伸手抚摸一下她的发顶,“你母亲并非不爱你,也不是我夺走了你和她的时间,她是将时间分给了那些同样需要糖果的人——除此之外,她对你的爱始终有增无减。”

长濑美子也蹲在了雪奈面前,两个大人一齐把手放在她柔顺的长发上,脸上都带着和煦笑容。这是两个组织领袖的会晤,但是没有半分庄穆可言,雪奈扭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到幸福如同海啸扑面而来。

这是月野雪奈懂得什么是爱的重要瞬间,那双覆盖着长长睫毛的眼眸一眨,眼前的景象永远定格下来。后来她从没见过洛希,对方仿佛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像是烈阳下蒸发的雨,或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冰雹,再也不可复现。

等她长大一点,别扭地询问长濑美子,为何那个叫作洛希的、讨厌的人不再拜访神明居了。长濑美子沉默片刻说:“他死了。”教会她爱的人却死了。

再过了数年,她的母亲也因病去世,死之前枯瘦单薄,宛如风中凋零的落叶。

月野雪奈抱着双肩,在阴冷的角落里颤抖,那时她明白了不止洛希,一切重要的人都会离她而去,可是她没有变得坚强,反而放肆地大声哭泣——

如果她哭的话,说不定会有人突然出现,将一朵糖纸折的花插在她发间。

第58章 感应器,07:16 am

Rosie在破晓前返回了公寓,五点差三分,房间里一片漆黑,能听见邓槐灵深匀的呼吸声。他打开夜视模式,小心翼翼地绕过可能引发声响的障碍物,爬上了床。

轻手轻脚地掀开毯子,邓槐灵并无要醒来的迹象,Rosie松了口气,与对方保持着一定距离睡在床角。下一刻他的腰就被扣住了,邓槐灵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把他往怀里揽,像抱大型毛绒玩具似的抱住了他。

Rosie浑身僵硬地被搂着,差点以为动力核心都要停止运转。他生怕邓槐灵突然清醒地说出一句“去哪了”,好在这种事没有发生,那人只是睡得不安,将他抱在怀里之后又心满意足地陷入沉眠。

他凝视着邓槐灵的睡颜,对方眉宇间的烦躁尽数消解了,似乎和他在一起格外安心。这让Rosie感到无比内疚,他隐瞒了神明居的事,毕竟里面的一千五百名人类堪称移动的赏金;而邓槐灵却全心全意信任着他,使他不能不觉得亏欠对方许多。

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补偿邓槐灵。这么想着,Rosie开启了休眠模组。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进入休眠的两秒后,他认知中“全心全意信任着他”的赏金猎人醒了过来,在黑暗中望着怀里的仿生人。

邓槐灵自然没有睡觉,他一路追踪Rosie到歌舞伎町,看见仿生人走进一家风俗店,便装作顾客混进了那家店里。

今晚他唯一睡着的五十分钟,也是在风俗店包间内——邓槐灵目睹了Rosie和白石槿踏入电梯,他原本想跟着下去,可那架员工电梯设置了权限,正当他若无其事地在走廊转悠时,一位店员满脸笑容地拉住他,询问需不需要帮忙点单。

进风俗店不是逛商场,没有哪个男人会走进这里转一圈然后目不斜视地出来。来这里的顾客都有相当明确的需求,极少有人不消费直接出去,邓槐灵不想显得太特殊,从而引起店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