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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要听话(57)

作者: 渔俏 阅读记录

第一科八点准时开考,彼时时间尚早,整栋汇知楼还处在清晨的静谧中。A班教室里已经有同学提早到了,稀稀疏疏散在各个角落,有看书复习的,也有悄声闲聊的。

这还是元潇上高中以来第一次提前进考场,以往不是迟到个一两分钟就是刚好踩着铃声进门。

课桌右上角贴着考生姓名和学号,他按序号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在隔壁桌女同学惊恐的目光中把书包和脑袋一并往桌肚里一塞。

避开了摄像头,他艰难地挤在狭窄的空间里偷摸点开了虞白的朋友圈。

他实在好奇“海男之家”里被众人捧上天的虞白的对镜自拍,结果屏幕一转,他没看到所谓的自拍,倒先被朋友圈的背景图片给吸引了——

那是一幅浓墨重彩的艺术画,用色大胆,复杂而不繁乱,直击内心。

画上最引人注目燙淉的是一位金发褐眼的女人。她身穿一件大红色的长裙,裸露在外的皮肤由于着色极浅,白到几近透明。

她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在粉色、蓝色、金黄色等诸多色彩融合为一的天空下显得朦胧缥缈,像一层抓不住的、极薄的细纱。

她有一双温柔的、充满慈爱的眼睛,她嘴角含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怀中的小婴儿。

那双眼与画中婴儿的眼型如出一辙,深邃又多情。那婴儿乍看浑身光裸,细看却不难看清他的心脏处有一抹突兀的红,如同血迹。

他们被一双巨大的纯白色翅膀笼罩着,图片左下角还印着一个显眼的英文字母“I”。

整幅画面看似非常温馨,但不知道为什么,元潇第一眼就想起了虞白口中那位生他的时候就没了的妈。

这张背景图的正下方是朋友圈的个性签名,虞白留的是两个英文单词——AmazingGrace.

“……”

那晚虞白说的话直白却又模糊,元潇至今没想明白他所谓的“没了”是什么意思。

但如果真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那虞白设置这个背景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心情正复杂酸涩,书包里的另一部手机却在这时接连震动好几下。拿起来一看,好巧不巧,是老妈给他发的消息。

他爸妈前两周飞了国外,算算日子,这几天也该回来了。

他从顶上的通知栏切进聊天框,差点被老妈的数张大头自拍当场送走。袁铃哪儿都好,就是审美别具一格,譬如自拍唯爱怼额头。

-铃铃女士:你哥说你喝酒了?

-铃铃女士:头晕不晕?不是说今天有考试?

我去?

元潇怒从心中起,那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恶人先告状!他怒气冲冲打字回复。

-南瓜超人:还不是被你大儿子给灌的!

-南瓜超人:你都不知道,军训那几天,他天天当着全班的面臊我脸皮子,害我丢人!

他气得不行,添油加醋列举出袁铭的无数罪状,结果他妈幽幽来了一句——

-铃铃女士:你是八点考试吧?这都七点四十了,怎么还在看手机?

“……”

元潇二话不说把手机静音、关机、扔回书包一气呵成。静坐片刻,又拿起手边不常用的那部手机翻起了微信小号。

小号还停留在虞白的朋友圈,他的手指顿在那张背景图上,忽然想起小的时候。

袁铃是个精明强干的女性,大约在他五六岁,勉强能跑能跳那两年,他爸妈比现在还忙,成天在天上飞,有时候甚至夸张到早晚各在一个国家。那会儿袁铭刚上初中,又是寄宿制学校,没办法,只能把他交给家里的保姆带。

结果那保姆是个心大的,觉着男孩儿好养活,于是就不太管他。后果就是某天带人去公园玩的时候,元潇被一条发情期的德牧给咬了。咬得很深,狗的牙齿现在都还在他屁股上留着印。

时间久远,元潇现在能记起的细节不多,但唯有一点记忆犹新,就是被狗咬了之后,他硬是咬着牙没哭,只喊着要妈妈,后来他妈赶回来他才真的委屈哭了,抱着他妈撒了三天三夜的欢,再后来他就归他妈自己带了。

受了委屈找妈妈,这大概是小孩子的共性。但同样的事情,若是换做虞白,一个刚出生就没了妈妈的人,会做出什么反应?

找爸爸?

没等想出个所以然,余光就瞥见脑补对象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考场座位号是按成绩排的,虞白是1号,座位就在门边。

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因为刚在一张床上“亲密”接触了一晚——

想到早上的情况,元潇莫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感。总之,他现在把虞白看顺眼了。尤其在2号考生陈辛杨的对比下,虞白简直眉清目秀美若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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