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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不如养条狗(63)+番外

接收到帝王满意的视线,李淑静松了口气。片刻后,太后的懿旨便颁下了,看见自己跃升为李昭仪的位份,她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微笑。

“皇上,李才人也随太后一同去千佛山吗?”走进偏殿,孟桑榆也不行礼问安,一开口就询问自己最关心的事。她看得出来,现在的皇上对她有几分情意,而她向来善于见机行事,因势利导,偶尔放纵一下也是可以的。

“该叫她李昭仪了。”周武帝在主位上坐下,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一双眸子幽深难辨,令孟桑榆有些头皮发麻。

挨着他身侧坐下,孟桑榆脸上的微笑略显僵硬。

周武帝侧头定定凝视她,指尖在她皲裂起皮的唇瓣抚过,对守在门口的常喜招手道,“娘娘的药热好没有?热好了就端过来。”

今天下午,医女几次送药过去,都被冯嬷嬷以‘娘娘还在熟睡’为理由打发了。她们以为这药与以前的避子汤一样吧,恨不能来一碗泼一碗。周武帝听闻消息后真是哭笑不得,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无处发泄。这事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以前造孽!

“皇上……”孟桑榆舔唇,还想开口,男人的指尖却抵在了她双唇之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有什么事等喝了药再说。若朕不记得,你身边的奴才都不会提醒你吗?身子亏损成这样还不知道好生调养,日后如何替朕孕育子嗣?”他看似不满叱责,语气却极为温柔,接过常喜递来的药碗,拿起调羹,看架势竟打算亲手来喂。

孟桑榆偏头躲过,娇声道,“一口口喝多苦啊,还是一气儿灌下去舒服。”

“嗯,慢点喝,小心烫。”男人答应,将药碗递进她手里,看着她大口大口灌下,喉咙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听在耳里说不出的可爱,不禁垂头低笑。这女人千方百计想离开他,他却还得捧着她,护着她,哄着她,再大的怒火只要看见她就变成愉悦,果然是天生克星。

“皇上,李昭仪……”放下药碗,孟桑榆打算将话题拉回来,至于孕育子嗣那些话,鬼才信!

男人用帕子将她嘴角的药汁擦干净,意味深长的睨她一眼,徐徐开口,“李昭仪这几天住在慈宁宫,与你一同陪太后诵经。”见她面露喜色,勾唇补充道,“等太后回千佛山,她便带着二皇子一起去。”

“那臣妾呢?”孟桑榆拽住他衣袖,眼里露出几分焦急。

周武帝微微一笑,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包进自己掌心捂热,感觉她体温略有升高才满意的开口,“你自然是留下替朕管理后宫。”

“皇上,臣妾以前虽然协理过宫务,可都是些边角琐事,将这偌大宫殿都交给臣妾打理,臣妾恐难胜任。”孟桑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不要带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几天你跟在太后身边诵经,闲暇时可以向她请教,等你身子好起来,朕就将皇后宝印交给你。除了你,朕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其他人没有那个资格。”周武帝把玩着她葱白细嫩的手指,嗓音平静淡漠,细听却透着几丝凉意。

孟桑榆垂眸,这才想到,自己是高位嫔妃里唯一没被那替身沾染的,其他人在皇上心里早已成了-淫-妇,不洁之人,他没将她们暗中处理已算是仁慈,怎么可能还将宫务交给她们?算来算去,竟真的只有自己才是掌管后宫的最佳人选!因着这一点,太后恐也不会答应带自己离开。

尼玛!这都是什么事儿!大好的日子就这么飞了!

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孟桑榆想掀桌,想咆哮,眉头刚刚皱起又立即展开,带出一抹微笑,淡定道,“既然皇上相信臣妾,臣妾必不会让皇上失望。”管理宫务?也好,费心经营两年,失宠后也不愁日子难过。在这宫里,圣宠虽然是好东西,可比圣宠更好的却是权利和地位。一条路走不通,她会立即跳出来找另一条路,绝不会让自己撞死在南墙上。

看见她一瞬间就从失望、挫败、沮丧中挣脱出来,完美自然的应对自己,周武帝只能暗暗叹服。他有些庆幸桑榆强悍的应对能力,正因为如此,她才平平安安的一路走来,与自己相遇。

长叹口气,周武帝将一脸假笑的人搂进怀里,亲吻她的发顶,柔声道,“朕知道你必不会让朕失望。这些日子朕会派杜太医过来给你和太后调养身体,要按时吃药,按时休息,切莫胡思乱想。朕每天都会来看你,嗯?”

这个怀抱多么温暖安定,一声声叮嘱充满了浓的化不开的温情,孟桑榆虚假的微笑淡去,露出迷茫的表情。若不是经历了危机四伏,利用算计的三年,说不定她会被这个男人的温柔宠溺给俘获。但而今,不管这个男人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如此待她,她都不会让自己陷落。命不由己,心一定要是自己的。

迷茫的表情褪去,她故作乖巧的一一应诺,抬起头来时一脸的希冀,“皇上,若边关有了父亲的消息,您一定要告诉臣妾。”她害怕这个男人对父亲置之不理,不得不一次次的提醒。

“自然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要担心。”心疼的亲亲她额角,想到乾清殿里堆积如山的公务,周武帝不得不放开她,“朕走了,明天过来看你。”

“臣妾送您。”孟桑榆殷勤的挽住他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有求于人时,她总会做足姿态。

周武帝用晦暗的目光打量她嘴角虚假的弧度,而后垂头掩饰脸上的苦笑。两人走到殿外,太后正立在廊下,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徐徐看来,“皇上都跟你说了?”

“是。”孟桑榆低声回禀。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若几年后你还愿意来千佛山陪伴哀家,哀家会派人来接你。”太后意味深长的一笑,款步进殿,身后传来孟桑榆欣喜的应诺声。

周武帝勉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扬起一抹略显扭曲的微笑,用力捏捏桑榆兴高采烈的脸颊,甩袖大步而去。

婆婆不遗余力的教唆媳妇出家,媳妇竟还心生向往。皇上真够憋屈的!常喜小跑跟紧男人的步伐,心中略感安慰。从暗卫降格成太监,他原以为自己很悲催,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上比他还悲催。

58、平安 ...

烟雾缭绕、光线昏暗的大殿里响起一阵敲击木鱼的声音。那声音一下一下,沉闷而单调,令人听了倍感压抑。男人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何会站在这空旷的殿里,就被烟雾尽头一个单薄的背影吸引。

他不受控制的朝敲击木鱼的背影走去,心脏开始急促的跳动,喉头也隐隐发干。

“皇上,您来了。”背影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回头。她身着蓝布僧袍,戴着僧帽,脸上的表情淡漠出尘,令男人看了心慌。

“桑榆?你穿得是什么鬼东西?”看清女人的脸庞,男人愕然的瞪大眼,疾步上前想将她拉进怀里,用力过猛的手却一把抓空。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只余空气中一句悠长的‘阿弥陀佛’久久不散,像魔咒,念得男人心痛欲裂。

“桑榆!”周武帝猝然从梦中惊醒,手一抹,满头满脸的冷汗,胸口的闷痛还未完全退去,绝望到崩溃的感觉还残存在脑海里。

“皇上,您怎么了?”常喜听见响动立即跑进寝殿,跪在男人床前,担忧的打量男人苍白的面容。他好似听见皇上喊了德妃娘娘的名字,不知做了什么梦,让堂堂帝王惊怕成这样。

“给朕倒杯水。”定了定神,周武帝哑声开口。明知道梦中的情景不可能发生,他眼下却十分后悔,不该向母后妥协,让桑榆陪她诵经。万一桑榆受她影响真起了避世的心思,想要四大皆空,六根清净,自己该怎么办?不!他绝不允许!

“皇上,喝水。”常喜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紧握成拳,骨节发白的手边。

周武帝接过一饮而尽,这才感觉稍微好受一点。

常喜放好茶杯,伺候皇上重新躺下,正想退出大殿,门外的侍卫忽然跑进来低声禀告,“启禀皇上,闫统领殿外求见。”闫俊伟腰佩蟠龙令牌,是大内最高通行证,无论何时,只要他求见,禁卫军都不得阻拦。

“让他进来。”周武帝立即起身,匆匆披上一件外袍迎出去。他曾经吩咐过,只要有了孟国公和韩昌平的消息,闫俊伟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眼下已过子时,宫中早已下钥,他此刻来见,九成是为了这事。

闫俊伟早已侯在偏殿,手里拿着一份谍报,面庞看似冷峻,如鹰般锐利的眼眸却比往日略显放松。

一进来就紧紧盯住闫俊伟的表情,周武帝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快速挥手免去他的行礼,接过谍报一目十行的看完。

“孟国公身体可好?”他往椅背上一靠,沙哑的嗓音泄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和疲惫。

“国公爷已经接受了治疗,手脚有些冻伤,不日就好。反倒是韩昌平,身体连年近五旬的国公爷还不如,一时半会儿恐起不了床。没想到孟家军竟也出了内贼,在国公爷的马匹上做了手脚。战马陷入疯魔,直接跑进了泥水滩,否则国公爷岂会中了这等拙劣小计。”闫俊伟开口,愤然的语气转为遗憾,“只可惜找到两匹马尸时已过去了两三天,很多证据已经查验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