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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90)

若是在平常,白柯要知道自己散掉的那一魄在白子旭的身体里,他是绝对不会将那一魄收回来的。

可在一个半月前的那场混战中,因为冰魄自行紊乱逆转的缘故,两人错位的魂魄,在他们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居然重新归了位。

不过巧的是,被困在冰魄之上的万千乱魂中,恰好有和白子旭想和的,将好填补了他魂魄中空缺的那部分。

也算是万幸了。

不过他的底子毕竟不能和白柯君霄他们相比,所以不论是冰魄中的邪气,还是还魂导致的不适应,都对他有着相当大的影响。

自从被胖姨他们从恒天门里扛回去至今,一直没有醒过来。

为了助他早日恢复,白柯便把他安排在了这无方洞内,历经七七四十九天,才会恢复意识。

而这天,距离他被安放在无方洞那日,恰好过去了四十九天,该是白子旭醒来的时候了。

白柯虽然恢复了千年记忆,但是白子旭对他来说依旧是相依为命照顾他十几年的人,他对白子旭的珍视,不比对余贤他们轻。

所以在白子旭睁眼前,他心里竟然有一分忐忑。

毕竟白子旭身体里换了一魄,不知道对他的性情影响大不大。

无方洞口落了数重禁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来的。

但白柯和君霄来等着的时候,也把一直担心白子旭状况的胖姨他们带了上来。

日近正午的时候,一直躺在冰床上,面无血色得简直毫无生气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在众目睽睽之下盯着洞顶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一脸茫然地撑着身体坐起来。

白柯一个闪身到了床边,伸手想要扶他。

谁知白子旭却下意识地朝后让了一下,看着白柯的表情也有些怔怔的。

白柯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别是换了一魄连儿子都不认了。

其他人看着也是一阵担忧,胖姨忍不住出声道:“诶——老白,你怎么连小——”

她那“柯”字还没说出口呢,就见白子旭突然晃了晃头,像是总算从茫然中清醒过来似的,然后仰头看了眼白柯,便一把抱住白柯的胳膊,干嚎:“哎呦小柯啊——儿子!你爸我刚才做了好长一串梦,怎么都出不来,比渡劫的天雷还唬人,可吓死我了!”

白子旭一直挺粘白柯的,放在以往,这样拽着儿子的胳膊干嚎的事情他干得十分纯熟。只是后来在君霄的秘境里,因为灵气的影响,导致他体内白柯的那一魄有些动静,勾得他总想起一些莫名的片段,以至于长久地发呆,话反倒越来越少了。

现在冷不丁突然回到几个月之前的模样,倒是搞得白柯有点猝不及防,几秒的不适应之后,心里居然还泛起了一股怀念感。

他像以往一样无奈地拍了拍白子旭的背,道:“你梦见什么了?”

白子旭嚎着的嗓子一顿,眨着眼思考了约莫半分钟,而后十分干脆道:“哦,为父想不起来了。”

白柯:“……”

一听这乱七八糟的自称和没头没脑的话,白柯就知道自己不用担心了,白子旭就算换了一魄,也还是那个性子,半点儿没变!

旁边的胖姨显然也是了解白子旭的,一看他这模样,也舒了口气。

醒过来的白子旭依旧有些体虚,出了无方洞后,白柯、君霄轮着帮他运气调息,花了一周的时间,终于将他体内的一魄彻底稳下来。

重新活蹦乱跳起来的白子旭和以往一样,心心念念着要渡劫飞升。

以前的白柯总得看着他,以防他趁人不备,在雷雨天往外跑,现在却不用操那份心了。

玉生门里可不会平白乱劈雷,即便落雨,也是那种丝丝绵绵的细雨,倒是下雪更多一些。而且这本就是修行的圣地,白子旭在这里,兴致来了就跟着花拳绣腿练三两招剑法,闲着的时候,更多是被余贤拐带着四处悠哉逍遥把酒话平生去了。

倒是比过去十几年都快活得多。

而他过得恣意了,白柯便彻底安了心。

所有他珍视的人,都被一一安放在了最妥当安逸的生活里,还有比这更满足的吗……

第78章 终章

再淡定的人,也会在某些情景面前产生一种五雷轰顶的焦麻感,觉得不是自己眼瞎了,就是别人脑抽了。

现在的白柯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是回到玉生门之后的第一个冬天。

一如千年前一样,每到这个季节,玉生门内总是飘雪不断,那雪落得又大又密,真真堪比鹅毛,顺应着山巅的风,倾斜着从空中落下,漫天都是,因为这里山高地险,周围没什么遮挡,所以仰头看起来,更觉得这雪来得声势浩大。

这样的景色对新入门的那一批弟子,尤其年纪比较小的来说,是个稀奇景色。对白柯他们来说,也是久违了。

只是他们这些人有厚实的修为傍身,这点寒冷自然是不怕的,一个两个的依旧身着薄薄的长袍,在漫天飞雪中从容来去,自如得很,也仙气十足。

但是对白子旭这种只会点花架子的人来说,就没那么抗冻了。

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整日抱着白柯给他的一枚铜烘手,上面刻着灵符,终日都是暖烘烘的,不燥不烫,热得恰到好处。

揣着这么个东西,白子旭倒也不显得狼狈,依旧整天跟着余贤瞎鬼混,连白柯都不是天天能见到他。

这天,白柯刚落回云浮宫前,就见不远处下山的台阶旁站着两个人,一黑一白。

黑的那个一身长袍,满玉生门找不出第二个颜色这么深的,自然是霍君霄。

白的那个就显得臃肿厚实不少,显然没少裹衣服,满玉生门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个款式的,显然是白子旭。

这两个人虽然相互能算熟悉,但很少会单独聊天。今天这样顶着大雪,站在台阶前说话的情景还真不多见,白柯便有些好奇地朝那边走了两步。

当然,以他的耳力,就算不迈那两步,也能清楚地听到那两人的话语内容,于是,这么两句话便十分突兀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白子旭:“你对我家小柯还真是没的说,要是个姑娘,就干脆嫁过来算了。”

君霄笑了笑,难得和他调侃:“不是姑娘也能嫁。”

白子旭:“哈哈哈哈哈!”

白柯:“……”

他想了一圈也想不出这对话有什么好哈哈哈的,真不知道白子旭又想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被莫名戳中了笑点。

结果下一秒就听白子旭又接了一句:“也对,反正不吃亏。”

早就亏了不知道多少回的白柯:“……”

眼看着对话越来越诡异,白柯忍不住直接掠了过去,打断了两个人十分无厘头的聊天。

君霄自然早就能感觉到白柯落地,所以神色半点儿不惊讶,倒是白子旭,一看白柯来了,立刻一把薅住白柯的胳膊,道:“小柯你来啦,正说你呢!”

白柯生怕他又来一句“君霄这小子要是个姑娘就嫁你”之类的鬼话,连忙岔开话题道:“你抱着烘手炉这是要去哪儿?”

“哦!余老爷子喊我去寒江垂钓。我还没试过这大雪天钓鱼的滋味呢。”他说着,拍了拍白柯的手,道:“不跟你们闲扯了,我先走了。”说完便一阵风似的顺着楼梯跑了。

在玉生门呆了大半年,别的没学出什么名堂,就脚底生风这招越来越溜儿。

白柯看着他遥遥远去的背影,莫名有种“爹大不中留”的感慨,不过还没感慨完,就被君霄一手揽住了腰。

“你——”刚说了一个字,他就感觉眼前一花,再定睛,就发现已经被君霄掳到了云浮宫的卧房里,他倒不是真对付不了这逆徒,只是在玉生门里,他很少绷着戒备心,于是就总被这混账东西钻空子讨便宜。

白柯几乎是被君霄压着吻,从眉间眼角一直吻到嘴唇下巴,又一口叼住脖子,轻轻地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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