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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鬼/高危饲养(34)

待他转头看清顾琰的样子时,脑子里仅剩的最后俩零件也叮呤当啷地掉了出来,彻底成了傻子:=口=

只见飘在面前的顾琰依旧一脸面瘫,似乎刚才跟那婴灵缠斗了片刻,把那玩意儿虐得凄声惨叫的不是他似的。

“那只婴灵呢……”苏困目光恍惚地看着顾琰嘴角沾着的一滴暗红色的血液似的痕迹,咽了口唾沫。他哆嗦着声音,道:“不会是被你吞了吧呵呵呵呵呵。”=_=

顾琰盯着苏困的眼睛,发现他似乎有点膈应生吞婴灵这种事情,于是面无表情地伸出一根短短的手指,顺着苏困的目光,抹掉了自己嘴角的那滴血,淡定道:“没有。”

苏困:“……”卧槽你当老子是傻的吗?!!

顾琰就像是看懂了他的眼神似的,继续用一种淡定到让苏困觉得憋屈的表情自上而下静静地俯视他,似乎在说:“确实如此。”

就在他被自己脑内的这句话惹得炸了毛,打算揭竿而起的时候,一旁的耿子墨猛地捅了下他没伤到的那侧腰眼,凉丝丝地道:“自言自语够了就闭嘴吧,免得他们直接把你抬进精神科。”

“啊?”苏困略带茫然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已经跟车主交涉过的救护人员正抬着担架朝这边走来。

他瞪了顾琰一眼,然后果断闭了嘴,直到被抬进车里,送进医院,都再没乱开过一句口。

顾琰跟着救护车也一路飘到了医院,只是还没进去,就被里面那无比明亮的冷色白光给晃得头都晕了,于是他停在了医院外头一处比较暗的草坪上,看着苏困他们那群人进了大门。

医院这种场所和学校几乎半斤对八两,也是个鬼怪之说异常多的地方。不过真要算起来,还是医院略胜一筹。毕竟在这里弥留过的人比大多数地方都多得多。

顾琰从先前的担架猜到了这个有着几栋大楼的开阔院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他想了想,便趁着等待苏困处理伤口的时间,绕着这几栋楼逛了起来:一是因为除了苏困的家,他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好好看过其他的地方。二是他在这里感受到了异常多的灵魂残片。大的、小的、强烈的、微弱的……丰富得像一顿盛宴。

他在碰到刚才那只婴灵的瞬间,似乎本能地开了窍,知道以何种方式解决它会对自己有益。那只婴灵不知经历过什么,身上的煞气和怨气格外重,甚至快比得上当初带着泼天刻骨的恨意,莫名错入到这个世界的顾琰自己了。他在吞噬了那只婴灵之后,它身上的怨煞之气,在他身体内流转冲撞了片刻,如同血液似的,从四肢百骸枝节末梢处流向心脏、准确的说,是那块玉呆着的位置,然后就像是被洗涤了一遍似的,以一种异常温和的方式,再次从那里流向周身各处。

顾琰甚至能明显地感觉到,先前变回成人大小时,那种闷在身体内部的灼热感此时再次蒸腾了起来。

这样的感觉,让他从内心深处隐隐兴奋起来。

如果他能时常在这样的地方转上一圈,充分吸收有利于他的一切残片,再加上苏困胸前那枚玉坠上沾染的,或许,有个一年半载,甚至只需数月,他说不定就能彻底变回原来的大小,就像今晚一样,拥有类似常人的触觉、痛觉、甚至类似心跳的震颤。

再或者,如果有更多类似于婴灵那样怨煞之气足够多的东西,让他获得更多的力量……他会不会在某天,彻底获得一个完完全全的实体,不再畏惧日光,不再需要像现在这样,隐匿在阴暗的角落,而是像个有生命的正常人一样,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

34将信将疑

这是黎市最大的一所医院,有着一定的历史,高高低低的一片楼被围在一个偌大的院子里,有早期的矮房,也有后来新建的大楼。分工不一,错落有致,其中最高的那栋住院部总共18层。顾琰看着那栋楼上星星点点亮着灯光的窗户,就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把这里所有的角落都转个遍,自然也就没法吸收全部的魂魄残片。

他也不是个贪心的,他只打算在这晚绕着整个大院转几圈。把院子里碰到的那些残片都给吞噬干净。至于那些楼里的,以后再说。

不得不说,医院这种地方的资源确实异常丰富。单单是院子里边边角角残留的那些,就已经抵得上平日好几天的量。

在吞完大院里最后一片残片之后,顾琰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力量的变化。他垂下头,盯着自己轮廓变得清晰许多的双手看了很久,突然有些怀念先前变大后,脊背和地面相贴时的触感……可惜在变回现在这样之后,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再变回去,不知是不是缺少了先前那样波动的情绪,亦或是他还没掌握自如控制变化的门道。

不过,在吞噬了如此多的残魂,浑身力量都相当充沛的现在,会不会即便没有变大,也能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触感?

他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院墙,犹豫了片刻之后,试着伸出了手。

在指尖靠近墙面即将要点上去的时候,顾琰简直要下意识屏住自己并不存在的呼吸了。他先顿住了动作,微微蹙着眉,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指尖之上,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就错过了那种不太明显的感觉,然后才继续将手朝前伸去,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贴上墙壁,然后缓缓地……

埋进了墙体里。=_=

别说触感,甚至连一点凝滞的阻碍都没有。轻松得一如当初从苏困家滚进隔壁一般。

顾琰盯着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腕沉默了片刻,不死心地又继续朝前飘了飘。

数秒之后,左半边身子在墙里,右半边身子露在墙外的顾琰原本稍稍有些表情的脸再次瘫了下来:“……”还是没有一点感觉。

他保持着这种半面人似的诡异状态,默默地从墙这头,飘到了另一头,又从另一头,再次飘了回来。

这种常人完全做不到的踱步方式,在他看到苏困从急诊大楼门口出来后,终于停住了。

从墙面里钻出来,顾琰一边朝苏困的方向飘,一边伸出拇指抹了抹唇角,以免再有东西没擦干净,惹得苏困用那种生吞了一匹马噎得说不出话似的表情看着他。不管怎么说,他可以接受因为任何原因导致的疏离和畏惧,唯独介意被人当做妖怪,尤其是对他来说有些特别的苏困。

虽然他现在的状况确实和妖物没什么两样——明明已经死了,却依旧游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明明早已没了心跳,却依旧抱着重获性命的妄想。但是他不喜欢被人用目光和眼神提醒他牢记这件事。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痛脚吧。

苏困在耿子墨和车主的搀扶下单脚蹦下了门诊楼前的台阶。那车主见他站稳便松了手,拎着车钥匙去了停车场。

这家医院在黎市是出了名的忙碌,从挂号到付费到拿药没有一处不需要排队。那车主原本认定了苏困就算不是个故意碰瓷的也绝对是个想不开损己害人的。谁知苏困也好,同行的耿子墨也好,不但没有开口问他要一分的医疗费,反而好几次赶他走,让他该回哪儿回哪儿,别跟着乱晃。

本性里大约有些抖M性质的车主,不但没有追究耿子墨有些嫌弃的语气,反而对苏困他们改了观,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大约是误会人了,于是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帮忙排队、搀苏困,甚至主动提出最后开车送苏困和耿子墨回家。

那车主刚走,被遮挡住的视线便开阔起来,苏困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正朝自己飘过来的顾琰。

张福权在处理了他身上大大小小被划伤的口子后,接了个电话,便和苏困道别,先行回去了。苏困左右看了两眼,此时他的周围除了耿子墨之外,没有别人。

于是,他刚准备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就感觉自己胸口一阵清凉。

苏困下意识地低头,只见一只短短小小的手没入了自己的白色T恤里,从微敞的领口,还能看见那半透明的爪子按在了那枚玉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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