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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鬼/高危饲养(54)

说起来,顾琰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放松地去喜欢一个人……哦不,一个鬼。所以没什么经验,又自我压制了多年的苏困同志,一时间简直像是开了闸的水似的,不太收得住。

他本身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在情商比他高不少的顾琰面前,简直如同透明的一样。

所以顾琰很快就觉察到了苏困的某些情绪,也就没再追着问。反倒是苏困,又问了他一句:“你这脑袋上的毛究竟是被谁给剪的?”

“……”顾琰对毛这个字略有些无语,想了想道:“说来话长。”

苏困:“……长话短说。”

顾琰面瘫着脸:“被人烧了。”

苏困斜眼:“烧的?烧能烧得这么整齐?”顾琰现在的发型干脆利落,衬得他的瘦削立体的脸型,非常合适。

顾琰脸更瘫了:“烧完,那幅画儿硬是按着给我修理了一下,又剪了很多。”

苏困:“……”很好,墨宝同志的称呼又多了一个。

显然,顾琰一时之间依旧不能接受自己受之父母的头发被剪了的事实,不太愿意就这个话题长聊。于是苏困转了个话题问道:“你是怎么变大的?”

顾琰回想了一下,又道:“说来话长。”

苏困:“……”老子能不能抽死他?

“简而言之就是大师掏错了符纸,又扔错了方位。”顾琰见他有要炸毛的趋势,十分自觉地简单解释了一句。

“你们那个什么特殊部门真的靠谱嘛?”苏困抽了抽嘴角,不过转而想想又觉得,能恢复正常大小,顾琰自己应该挺高兴的。而且对苏困来说,他跟正常状态下的顾琰相处的机会实在难得,所以大师也算歪打正着地做了件好事。就是不知道这个状态能持续多久。

苏困这句简单的问话也不知戳了顾琰的哪一点,万年面瘫居然微微翘起唇角笑了一下,虽然很浅淡,却让他看起来有些锋利的眉眼柔和了不少。

“嗷~~这种历史性的时刻,我怎么没用手机拍下来呢!”被那一闪即逝的笑晃晕了的苏困在回过神来之后,懊恼得捶胸顿足。

顾琰有些无语地揉了把他的脑袋,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边把手伸向墙边的吊灯开关,一边道:“为什么不开灯?”

之前的他虽然碰不到这些东西,但是他每天都看着苏困和耿子墨伸手在这方形的凸起上按一下,把翘起的那头按下去,顶上的灯就会亮起来。见得多了,他自然也就知道怎么用了。这时,他见苏困还在扑腾,便想替他把灯开下来,谁知手指刚按上那个开关,就觉得指尖麻刺刺的,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然后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细小响声,顺着墙里埋线的位置一路乱窜,各屋的灯都忽闪了两下,然后彻底没了动静。

顾琰面瘫着一张脸默默缩回手。

苏困:“……”

51阿米豆腐

他欲哭无泪地环视了黑黢黢的屋子一圈,心道:这就是所谓的鬼魂自带磁场,导致线路紊乱短路么?霸气侧漏什么的也不是这么漏的喂!!要按顾琰这么个霸气法,光是电路、电器维修这一块就得多出好多费用……原本觉得拿了拆迁补偿,手里握着那么些存款,宽裕不少,暂时都不愁钱的苏困同志顿时对他荷包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了个头,他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顾琰略有些尴尬的神情,于是他果断地把那想法掐死在了摇篮里,一脸决然地想:烧钱就烧钱吧,大不了老子努努力,多赚点回来。T^T

不过他显然是白规划了一场,因为后来,顾琰在帮着他翻箱倒柜找蜡烛的时候,再也没碰过任何一个开关、插座或是电器,十分注意地避开了所有的电线,他避让的动作十分自然,看起来一点也不刻意,但是还是被苏困注意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在晚上,情绪会变得比较敏感的缘故,苏困拿着几根从某个放杂物的柜子底翻出来的蜡烛,看着顾琰的举动,莫名觉得有点心疼。至少在他看来,顾琰之前回来的时候,尽管头发被剪了,但总体看起来心情不错,这跟他恢复正常模样变成实体多少有些关系。但是现在,他似乎又变回了平日的那种状态,心情说不上好坏,沉静如一潭深泊的样子。

大概是刚才电线短路的事情让他明白过来,尽管他恢复了实体,看起来似乎重新拥有了血肉和生命,碰得到,摸得着,但终究不是真正的人,他依旧有着鬼魂的很多特性,不用呼吸,没有心跳,身体里流动的也并不是真正的血液,甚至普通人能正常使用的东西他都用不了。

人死不能复生,即便他现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也还是不能在这个适合正常人生活的世界里随心所欲……

苏困一脑补就有些刹不住车,也忘了去拿打火机,只是那么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顾琰的背影。

“找到了,是这个么?”顾琰从厨房的柜子最里面,翻出苏困要的东西,举起来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打量了一下。他以前在接待外来使节的宴会上见过不少这种透明材质制作的酒杯、酒壶。他手里的这个,看起来和传统的酒壶不大一样,方肚细颈,没有酒塞,瓶口套着个金属制的盖子,肚上还贴着张纸,上面的字看不大清,不知道是不是苏困所说的料酒瓶。

话问出口,却半天没听到回答。顾琰有些不解地转头看向一旁,此时的苏困还没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窗外淡淡的光线把他的眉眼照得很柔和。顾琰被他眼里含着的模模糊糊的情绪弄得顿了一下,才站起身,把手里的酒瓶放在台子上,走到苏困面前,拍了拍他的脑袋,声音低沉而和缓:“想太多。”

“诶?”苏困两手都抓着蜡烛,抽不出爪子把顾琰的手掌扒拉下来,于是只能顶着顾琰的手,仰脸看他。

“能恢复至现今这状态,我已然很满足了。大师说这次只能持续几天,但日后若是我自己修出实体,维持数十年也不成问题,虽与常人有异,但也算是侥幸多得了一世寿命,再求更多便是贪心。”顾琰顿了顿,垂目与苏困对视了片刻,又道,“只是……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话!把你在柜子里摸来摸去沾满了灰的尊手从老子头顶拿开,就不麻烦了。”苏困一边愤愤地道,一边在心里碎碎念:靠靠靠他怎么又知道我在想神马!背着我偷偷练了读心术?这算作弊好嘛!这样老子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顾琰听他又“老子”来“老子”去的,忍不住又轻轻拍了苏困的脑袋一下,道:“好好说话。”

苏困:“哦。”说完他才发现自己简直对这句话产生条件反射了,顿时抽了抽嘴角心道:这是把老子当宠物驯养的节奏嘛?!

被他嘀嘀咕咕的样子弄得有些无奈的顾琰,忍不住回身拎起台面上的酒瓶,在苏困面前晃了下,道:“你还没说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啊对。”苏困把蜡烛塞进顾琰手里,接过料酒瓶打开瓶盖,拿了根蜡烛□瓶口里。

这三根蜡烛是苏困和耿子墨住进来之后,以防万一买的,当时那店里白蜡烛不够了,也不知那店主从哪里翻了点红蜡烛出来,凑了三根。苏困对颜色什么的无所谓,也就一并买了。这两年里,夏天限电的时候用过几次,不过每次都只烧了一会儿,所以这回找出来的时候,每根都还剩了大半。这酒瓶也是以前用来放蜡烛的,一共三个,用完就塞回了柜子里,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顾琰见苏困确认了,便又蹲下,长手一伸,把柜子里另外两个酒瓶也摸了出来,照着苏困的样子,拧开瓶盖,将两根蜡烛都□了酒瓶口里。

翻出打火机点了其中一根放在餐桌上。莹莹的一抹烛光映照着厨房、卫生间和小半个客厅。比起平日能把整间屋子照得亮堂堂的电灯,这样的一豆火光反倒更容易让顾琰觉得熟悉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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