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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鬼/高危饲养(82)

他半张着嘴,维持着一脸茫然的表情盯着石头看了很久,而实际上他的目光却根本没有真正地聚焦。

耿子墨难得看到他这副样子,平日里的毒舌和挤兑统统都收了起来,他站起身,想绕到苏困那边坐下安慰他两句。

谁知他刚坐下,手还没拍上苏困的肩膀,那货倒是自己解除了石膏像的状态,回过头来,冲着耿子墨张了张口:“……不对啊。”

“啊?什么不对?”耿子墨不解地看他,心说:这说什么呢,上言不接下言的,别是震傻了……

苏困虽然不再扮石膏像了,但是动作依旧僵硬,表情依旧茫然,唯一不同的是,眉头渐渐紧皱了起来,就像是慢动作回放似的,眉心部位缓缓地挤出了两道皱褶。

“感觉不对啊……”他像是没听到耿子墨的问话似的,依旧喃喃了一句。

耿子墨忍住抽他的冲动,只是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耐着性子再次问道:“哪里不对?”

这回苏困算是真正反应过来了,他的散漫而空茫的目光渐渐聚焦,最终和耿子墨的视线对上:“你……你记不记得,之前,我们把张溢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句话?”

“哪句?”耿子墨下意识地问道,不过很快他便想了起来,因为那句话的内容略有些诡异——

“就是我说我好像在哪儿看过张溢那种状态那句。”苏困皱着眉,微微仰起脸,看着天花板,努力捕捉之前在脑海里一晃而过的那一丝感觉,“就是,我感觉我见过被夺舍的人,但是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半晌之后,他两爪揪着头发:“嘶——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你今年周岁不过二十五,二十多年前你才几岁,想不起来简直太正常了。”耿子墨抽了抽嘴角,心道一个糯米团子大的小孩,能有点恍惚的印象就不错了,还能指望记住什么具体的事情么?不过,他转而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于是神色复杂地开口道:“等等!如果真像石头说的,那么那清元还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口=

苏困目瞪口呆地傻了半晌,心道确实啊……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如果事情确实就是石头说的那样,那么不管清元本质是坏是好,他能活下来,长到这么大,多了这么多的寿命,都是因为清元。

怪不得大师曾经说,他那师弟在二十多年前,虽然犯了错违背了天道命数,但是本意并不算坏……因为他是为了救人一命。

卧槽要不要这么狗血?!

绕了这么一个大圈,苏困觉得,整个事情的发展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虽然要抓了清元清理门户的不是苏困,后面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其实本质上也和苏困关系不大,但是,就这么围观救过自己一命的人被围追堵截,心情多少会有些复杂。

他抬头发了会儿呆,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于是冲其他几人道:“我去趟洗手间。”

“我跟你一起去?”耿子墨跟着就要起身,苏困这状态实在让人不大放心。

苏困抽了抽嘴角:“……我就去洗个脸,而且洗手间就在旁边,走过去也就十来步。”说完摆摆手,便走了。

他说的没错,洗手间离这里确实很近,就在这条走廊拐角的地方。而这走廊也不长,十来步就能走到头。耿子墨觉得他大概想一个人理一理,也就没坚持要跟着。

站在洗手间的黑色大理石台前,苏困趴着用冷水在脸上乎撸了两把,然后从墙壁上抽了两张手纸,擦了擦。站在这里,他甚至还能听见走廊中耿子墨和项戈说话的声音,伴着大厅隐约传来的嘈杂声,恍惚的就像另一个世界似的。

他叹了口气,这才二十五啊,他就觉得自己要奔着沧桑去了。

将手里已经洇湿了的纸团成团,丢进垃圾桶里,苏困正打算朝外走,就听到了一阵有些古怪的脚步声。

那步子听起来有些虚浮,就像是什么人喝多了,走路直飘,还深一脚浅一脚的。不过医院嘛,碰见什么样儿的人都是有可能的,而且这也不一定是酒鬼,说不定是身体不好的腿脚发软的人。

苏困也没放在心上,便朝门外走,结果刚踏出洗手间大门的那一瞬间,他便和一个白影撞了个正着。

撞鬼撞得神经敏感的苏困被惊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后蹦了一步,这才看清原来是个穿着白褂子的小护士。她的身材有些瘦小,白挂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脚步有些晃,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因为她半低着头,从苏困的角度,只能看到她苍白的唇色,干得都开裂了。

“额,你没事吧?”苏困迟疑了一下,又朝前走了一步,想问问她要不要紧,这模样怪吓人的。

谁知那小护士脚下一绊,整个人朝前栽了过来,苏困下意识地伸手撑了把她的手肘,免得她整个儿扑进他怀里。结果,在他的手指碰到那小护士的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周身一震,就像是被什么人用巨大的铁锤,敲了脑子……不,敲了魂似的。

在他意识飘离前的最后一秒,他看到那小护士抬起了头,一个有些虚的,男人的轮廓,从她的身体里探了出来,和他脸对着脸。那个男人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笑得格外阴邪。

75昏君夺舍

“原来是你……”苏困在意识迷离中依稀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撕了一层皮似的,浑身如同被火燎了一般,辣痛刺麻,整个人如同被塞进了洗衣机里飞速搅了一气,从头到脚都是飘乎而昏沉的。

等他从这种晕得简直快要吐了的状态中慢慢恢复,双眼重新聚焦,他便看到了一副极为诡异的场景——就像是照镜子似的,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站在他面前,嘴角还挂着他从来不会有的那种怪异的笑,阴狠,森寒。

这样的场面,使得苏困一时间几乎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入眼的居然是半透明的双手和身体时,才如同被雷劈了似的,再次看向了站在他面前的人。

哪里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那根本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原本,一个人往往是看不出另一个人和自己长得相像的。就像是中学的时候,张姨以及其他一些邻居熟人,在看到苏困和苏爸爸站在一起时,会感慨他和苏爸爸长得真像,而看到苏困和苏妈妈站在一起时,又感慨还是他俩更像,但是苏困自己却并不这么觉得。

直到后来有几次,当他和爸妈一起站在镜子前,他同时看到了自己和爸妈的长相,又仔细地将五官分开对比,才理解邻居的话。从那以后,即便单独看到苏爸或是苏妈,亦或是家里其他人,他也能直接发现自己和他们的相像之处了。

而现在,当他的脑中重新浮现出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个情景时,也有同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男人的魂魄从小护士身体里探出来的场景过于诡异吓人,亦或是因为跟他直接脸对了脸来了个正面特写,他居然能够立刻回想起那个男人的五官样貌,并且无比清晰。而那个男人的脸,和苏困自己,有着三分的相似。

只是那笑容太过瘆人,以至于气质完全不一样……如果他不那么笑的话,或许会跟苏困更像一些。

这使得苏困想到了两件事——

一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依稀记得,除了张姨之外,一些不算特别熟的街坊看到他会拿他打趣,说他跟爸妈长得一点都不像,一定是捡来的,那时候还是个傻团子的他,要么会被逗得哇哇地哭,要么就呆兮兮地看着人家。街坊偏偏乐此不疲,直到他小学上了大半时,才有人开始对他爸妈说“哟,这孩子越长越像你俩了嘛,看来是亲生的哈哈哈。”

而另一件事,则是顾琰说过,那昏君光看长相,和他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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