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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1/20000的怀抱(109)

在公司吃饭不算约会,当然也不算屈服于林泽丰的淫威。但仔细想想,在整个不平等条约中,他又损失了什么呢?我不和林泽秀约会,他会期望林泽秀对我的感觉变淡些,说不定这些日子还会介绍其他女友给他弟弟。如果我们约会,他的宝贝弟弟会开心。算来算去,吃亏的永远是我。

“是啊,只是感觉很古怪,好像你要参军一样。而且我们才拿下那个展览权,最近可能要非常忙。”他叹了口气,“我真不喜欢这种生活,可是如果我懒一点,我哥会累死的。”

我“哼”了一声,“哪有人像他那样工作的,做领导的,说白了就是管理人,像他那样的工作狂,事事冲锋陷阵,累死是早晚的事,不如早死早托生。”

“你说起我哥时总那么不客气,真不知你们是不是犯相。”林泽秀微笑,“不过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以后要劝劝他才是。其实他只是太在意CES,不放心别人做罢了。”

“他就是控制欲旺盛。”我咕哝一句。

林泽秀没有听到,只说:“希望这一个月你好好训练,我努力工作,然后我们都闲下来,就可以好好相处一下了。你——通知窦先生了吗?”

“通知了啊。他还一个劲儿地问我,可不可以送饭,特训或者比赛需要不需要赞助什么的。”我尽量以无所谓的语气说,但想起豆男的话,还是有些感动。当时他说要捐赠一批上好的药酒、药油,还可以帮建一个桑拿浴房,配几个按摩师,可以消除训练后疲劳的。

他真的是很细心、很体贴,虽然语气里有着浓浓的眷恋,却是全力支持我,并希望尽一切力量让我不受太多苦楚。他让我觉得对他撒谎是一件多么罪恶的事,让我对他总是感觉愧疚和歉意,不知道要怎样对他好才能报答。

“小新,在对你的关心上,比起窦先生,我甘拜下风。”林泽秀很坦诚地说。

我没说话,但是我理解林泽秀的行为。他出生于豪门,虽然年幼时家族的生意出现了问题,但那些困难和艰辛都让他的父亲和哥哥承担了吧,所以他才会脆弱到为情自杀,就算爱得深、伤得重,也有他自己不能面对挫折的原因。

后来,他自我流放到外国去念书,这才慢慢成长为坚定内敛的男人,表面上云淡风轻,一派贵公子的做派,但内心只怕已经百炼成钢。只是他一直没照顾过别人,不懂得凡事为别人着想是正常的。

“你哥为什么怕动物啊?”我转变话题。

本女侠就要深入敌营内部了,打探一下情报总是对的,再说这事我很早就好奇,以我目前和林泽秀朋友般的亲切关系,他会告诉我的吧。

“很想知道?”林泽秀坐起来,略侧过头看我,唇角挂着几分顽皮的笑容。不得不说,这样年纪、身份和相貌的男人这样笑,实在是非常可爱的。

“不能说吗?是秘密?”我反问。

林泽秀想了想,“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他这个人就那样,越是怕的,他越是逼迫自己战胜它。这么多年了,他这样征服过一个又一个难关,但怕动物这件事,确实——没什么改观。”

“怎么回事啊?”我好奇死了。

“好吧,说给你听,不过你要保密,不然让他知道,搞不好他会杀人灭口。”林泽秀说着笑了起来,看来也觉得有趣。

我今天已经同时被他们兄弟两个要求保密了,当下连忙点头。

“那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哥九岁。”林泽秀望着窗外,回忆起往事,“你也知道日本人很排外的,那时候CES的总部设在日本,最大的分部在香港,是十年前才进军内地的。当时在全球奢侈品市场还在发展,而内地市场才起步的时候,我父亲就意识到国内才是块宝地,于是毅然把总部搬到了这里。事实证明他非常高瞻远瞩,现在各地市场已经饱和,可内地的需求却以百分之十点五的比率增长。我们CES就是凭借这个决策,才慢慢压倒城园与时代。他们虽然后来也跟进了,但已经被我们抢占了大部分市场份额。”

“秀秀同学,你跑题了。”我提醒他。

“哦,对不起,我只是解释为什么我和我哥那么小的时候会在日本。那时被日本小孩欺侮是常事,不过我哥强悍,经常以一对众地打架,所以一般的日本小孩到后来就不太惹他。你也不要小看我哦,我那时尽管年纪小,但很会下黑手、使暗招的。”他说着,笑了起来,“后来我爸给了我们一人一柄小木剑,说是让我们在家练功用的。你也知道,中国小孩多少有点武侠情结,结果我哥带着我练了几天,然后拿着剑,去找一帮经常招惹我们的日本小孩去报仇。”

“赢了?”我问。

他得意地点头,“当然,我们两个打得五六个我哥的同龄的孩子抱头鼠窜,厉害吧?当时骄傲得很哪!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麻烦吗?就因为当时我虽然只有五岁,但钢琴弹得比他们都好,所以他们要打断我的手指,不让我弹。”

“这么恶劣?”我难以相信这是小孩子的行为。

林泽秀点了点头,“想不到吧?我们兄弟两个从小生活的环境就很险恶,并不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不过那次我哥的头破了,至今他头上还有个伤疤,所以那里的头发总长不好,如果你仔细注意,他额角上方的头发有一缕是弯曲的,和其他头发的生长方向不太一样。”

“然后哩?”他这么高,我哪看得到他头顶。偶尔一次他失去意识,我看到的还是他的屁屁。

“然后我们得意洋洋地回家,途中看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拴着一只狗,是那种浑身黑毛、细长腿、红眼睛的大狗,看起来很凶。”林泽秀苦笑一下,“我心里很怕,但仗着手中有剑,非要走近了去看。我哥劝不住我,就和我去了,没想到我们才一走近,那只狗就拼命跳起来叫。我们吓坏了,转头疯跑,那只狗却还是一直叫,直到挣脱了拴它的皮带向我们扑来。”

我“啊”了一声,心中大惊。虽然我爱动物,能听懂它们的语言,但也知道一只被激起凶性的狗对孩子有多大的威胁。所以我才一直倡导,爱动物是善良和文明的表现,可是作为主人,一定要负起责任、有所规则,不要放任它们伤害人类。

“我哥为了救我,大叫着让我快跑,他拿着木剑拦着那只凶狗。我跑出去两步,回头看到他和那只狗搏斗,但摔到了地上,被咬了——”林泽秀没说被咬的细节,因为那个部位不太雅观,“幸好狗主人听到狗叫很快就跑出来,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不过他的伤口很深,不然也不会事隔二十多年,疤痕还在。”

原来这就是林泽丰怕狗的原因,我之前虽然有所猜测,但听到林泽秀亲口说出才能确定。从他的描述中,我能想象当时那可怕的场景,这不是小小咬伤,而是有可能危及生命的搏斗,鉴于林泽丰当时还那么小,又要保护弟弟,所受的心理创伤一定很大,这也导致了后来他对所有动物都如此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