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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神仙有个约会(4)

我所住的这一区还没有被黑心地产商开发,所以全是平房。我家是一个独居小院,两间自带卫生间的正房,我和我妈一人一间,东西各一间小厢房,当做厨房和杂物间,另有一个七八十平的小院落,院子当中种着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总体来说,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我妈爱干净,收拾得特别利索舒适。

只是通往我家的那条巷子特别长,路灯也不太明亮,好在这条路我从小走到大,所以就算天晚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安全。但今天感觉不太一样,我才走到一半,就见到一个黑衣男背对着我站在那儿,就像面壁似的,当听到我的脚步声时,立即跳转过身,斜刺里冲了过来,动作僵硬,神态狰狞,对我大叫着:“把宝贝给我!”

一瞬间,我本能地以为他指的是那颗红宝石,心想来了来了,果然我要为我的虚荣心付出代价。一边想,一边下意识地把包包抓紧,并不住地后退。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随意丢掉?万一哪天那帅哥找我来要,我拿什么还给我人家,就是把我卖了,我也还不起呀。

三百万,对于富翁来说也许九牛一毛,但对于我们这种普通小百姓来说,全家拼命赚一辈子且不吃不喝,也存不到这个数目。所以,今天要我的命容易,要拿走红宝石,除非那帅哥亲自来取。

“把宝贝给我!”他进一步。

“不给!”我退一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干吗说不给,说我根本没有不就得了?真是笨死!

他再不说话,突然窜过来,速度快得惊人,一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手劲儿奇大,直接把我举起。

我从小就好奇一件事……那些上吊自杀的人,如果突然不想死了或者特别痛苦,为什么不把自己解下来,反正双手空着不是吗?可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咽喉被勒住,手是根本抬不起来的,只能双脚乱蹬。

于是我拼命蹬,可是于事无补,我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少,情不自禁地吐出舌头、双眼翻白,包包也掉在了地上。

完了。当时我想。别人坏透了还能过好日子,我不过是动了丁点儿歪念,想借着那个神秘帅哥给自己出口恶气,哪想到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太不公平了!

果然好运气是不会光顾我的吧?果然便宜就是当吧?果然飞来横福其实就是飞来横祸吧?果然我妈说得对,男人给女人东西都是有目的的,倘若你收了还不起的贵重物品,就会倒大霉的!

可我死不甘心啊,因为我不明白,那男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为什么找上我?!

嘭的一声,就像金属敲木头。我感觉脖子上一松,眼前白光消失,大量新鲜空气涌进我的肺部,我剧烈咳嗽着摔到地上,心里知道我得救了。再看周围,袭击者变成了一堆碎木和树皮,震惊中想起刚才“他”给我的感觉。天哪,抢劫我的不是人类!

惊恐中抬头,看到见义勇为者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目极俊美,披肩的半长发染成黄色,凌乱而有型,前额的头发盖住了眉毛,衬得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熠熠生辉。不过他一脸跩了巴几的酷样,看起来叛逆而不驯。重要的是,他居然穿古装,短打扮,腰上围了块虎皮,此时正倚在一根棍子上歪站着,显得很不耐烦。

我瞪着他,他瞪着我,我们对视。然后,他突然伸手抓向我的包包。

第五章一连串奇异事件(中)

下意识的,我跟他抢,不过慢了半拍,抓在他手上。他触电一般,诧异地抬眼看我,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问,“你看得到我?”

这不废话吗?为什么我看不到个大活人?如果说他是幽灵,那为什么他的手是热的,而且还有影子?

他瞄了一眼身后,恍然大悟地道,“原来你是从影子上判断的。那么,凡人,刚才那妖怪找你要什么宝贝,拿来给我看。”语气嚣张地要命。

我有一瞬间的犹豫,物归原主是我具备的人品美德,但想起那项链是烫手的山芋,又觉得还是被抢走的好,再说眼前的少年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那神秘帅哥有可能回来找我要,可是他害我在先,我不能为他把小命搭里面,所以我乖乖松开了手。

那少年从鼻孔中呼气,同时别过头去,对我是那么不屑一顾,不过我敏锐的发现他面色微红,倔强的神态下似乎有些羞涩。难道是因为我无意间碰了他的手?汗了,这年头小孩子在性方面开蒙很早,这么纯洁的品种算硕果仅存了吧?

他粗鲁地翻我的包包,然后恼怒地问我,“哪有什么宝贝?”似乎是怪我耽误了他的时间。

“这不就是?”我打开那精美的木盒,给他看红宝石项链。在昏暗的路灯下,那颗宝石散发着血一样的红光,却丝毫没有可怖感,而是隐隐透出优雅的光晕,极美。

“凡物。”他不屑。

“值三百万哪,绝对不凡!”我辩解。

“切,凡人,庸俗。”他又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随意丢下我的包包就走。

我急忙拉住他,因为我太害怕了,他就像我的救命稻草,当然要紧紧抓住。他甩了一下,没甩脱,然后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我又看到他双颊可疑地变红,那冷酷的样子不如说是变相的扭捏更合适些。

“凡人,放手!”他第三度叫我凡人,加上之前我看到的那个妖怪,我确定他至少是保护神一类的,所以我请求他送我回家。虽然这条小巷还有一半就走到了,可谁知道又从哪个角落中窜出什么可怕的东西呢?

“你身上没有那些妖怪要的东西,一切只是误会,不会有事的。”他烦躁地安慰我,侧过身子,好像我是洪水猛兽。

可是我不敢放开他呀,于是我们就僵在那儿,直到他的脸越来越红,神情说不清是局促还是恼怒,搭在鼻梁上那缕可爱的碎发被他的呼吸吹得飘起。

我放开了手,因为感觉自己像怪阿姨在拦路劫色未成年的美少年,实在有些邪恶。而而我才放手,眼前就一花,再定晴细看时,美少年和那个三百万帅哥一样,突然消失了,小巷中只剩下我和一堆碎木树皮。

我愣了几秒,然后爬起来,撒丫子就跑,以从未有过的快速冲进我家的院子。可是,奇怪的事情又来了,为什么我家的院门没有锁?为什么我进门时,我家肉包没有扑过来对我摇尾巴?而且为什么院子里像打过仗一样乱糟糟的,杂物房的东西和厨房的家伙什扔得遍地都是,早上我出门时晾好的衣服也掉到了地上,而且被踩踏过。

“妈!”我大叫了一声,心脏被恐惧紧紧抓住。

不是有入室抢劫的吧?重要的是抢劫犯不要是妖怪啊!今天到底犯了什么太岁了,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为什么连我家也不放过?

我看到两间正房的灯都亮着,率先冲进我妈的房间。

如果说院子里的情景像打过仗的,那正房里的场面就是打过世界大战,家具电器没一件完整的了,好像飓风狠狠光临过的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