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独占成婚(224)

作者: 顾南西 阅读记录

“江夏初,江夏初,江夏初。”

重复了三遍,然后她耳边回音了很多遍,一点一点盖过了左城的声音。

又是这三个字,她心脏抽疼,一阵一阵的,她侧头看着那个俊美的男人在嘶喊:“江夏初是……”

忽然一双毫无温度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她只看见了那个男人嘶吼的唇形,张张合合,却怎么也听不真切。

忽然,左城凑过来,贴着她的耳边:“乖,别听。”

是左城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她紧紧揪住的心脏忽然便松开了。

这是左城啊,是她的丈夫,她的唯一,她说过的,只要他说的,她都愿意去听,愿意去信,即便毫无条件。

她伸手,覆着,她小小的手心裹紧左城大大的手,冷得发白的唇扯出笑来:“嗯,我只听你说。”

叶在夕脸色骤白,毫无血色。

左城莞尔,迎风而笑,妖异却极美。

“我们回去。”

她点头,左城牵着她的手,走在桥上,她走在左侧,风撩起的衣摆擦过那人的指尖,耳边,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我终于相信,你是真的疯了。”

很苍凉的声音,又荒诞,就好像亘古流传的悲调。

她收了笑,走得快了,将那一袭冷声嘶叫的幽然扔在身后。

疯子便疯子吧,一个人一辈子总要为了那么一个人,疯一次,比如她为了左城,那个男人为了口中的江夏初。

风起,又落,远去的身影湮没与黑色的夜里,天桥的千万挂锁依旧,徒留冰冷给那个桥中间伫立的男人。

“呵。”叶在夕一声悠长的冷笑。

倾尽所有赌了一场,假设了所有成败结果,却没有设想过这样落幕。

这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那个女人连观众都不是。

他转身,从桥头走来,一步一步,沉甸甸的,垂下的眸子映入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在夕。”

这场闹剧唯一的观众,竟是她林倾妍。

“不要我和说话。”因为刚才的话用了所有力气了,现在他很累,很倦。

他擦过她的肩,她骤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放手。”苍凉的音调很冷漠。

她不松开,握得更紧:“左城你惹不起的。”

叶在夕死沉的眸子骤然一厉,紧紧锁着她。

叶在夕,还是漫不经心,云淡风轻得好,即便是玩世不恭好过现在的模样,她看了一眼便觉得心慌意乱,移开眸子,咬唇继续:“这是两年前你对我说得话,现在我原封还给你。”

“滚!”

手被狠狠一甩,她连着跌了好几步,就一个字,滚滚怒气扑面而来。

果然,那个女人是他的逆鳞,触碰一分不得。

她嗤笑了几声,将散乱的发拨开:“一个疯了的江夏初,再加上一个疯了的左城,明明一趟浑水,你何必去淌,你也知道,这只不过是搭上你生路的一条死路而已。”

“最后一遍。”声音从嗓子眼磨出来,火气腾腾,他咬牙,嘶吼,“滚!”

一个字,在风起雨落的静夜起起落落了几遍,最后扎进了她的心坎。

她冷笑,男人啊,爱与不爱的界限太决绝了。

笑罢,她不退,进了一步:“还有一句,两年前我说过,现在我再说一次,说完我就滚。”迎着男人冷漠的眼,她咬紧了一字一字,“江夏初,你要不起。”

叶在夕一眼针刺般的凌厉,失控大吼:“谁他妈说过我要她了!”

“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同样的声嘶力竭,同样的疯狂偏执,他们一直都是最相似的一类人。所以,他疯狂,她也疯狂,为了各自不可替代的某人。

耗尽力气的嘶吼过后,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缓缓跌坐桥面。

没了撕心裂肺,没了失魂落魄,这个总是玩世不恭的男人第一次露出这般荒凉寂寥来。

他嗓音破碎,断断续续,他说:“我只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疯下去。”

第275章 左家大乱(1)

一句话落,不经意的时候,她泪流满面了,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是男人,心疼的时候不能哭,但是她可以,她想,便再为他哭这么一次吧。

半响,叶在夕抬头,眸光木然:“你走吧,我不想你看到现在的我。”

“在夕。”

含着泪,她转身了,不是因为他无情冷漠,而是因为他垂眸那刻眼里的晶莹。

他哭了,所以,不需要她替代了,一步一步,她走得极慢,泪流不止。

已是夜半,空中的风大作,一缕昏暗的灯射进了半露天的桥头,男人跌坐在地,久久,不曾动作,一双眼凉过了这夜的雨。

骤然,雨下起来,淅淅沥沥里的,缓缓变大,冰凉冰凉地砸下,叶在夕微微瑟缩。

然后,一把红色的伞猝不及防挡住了视线。

记忆里,独爱的红色的女人只有一个,红色的伞,红色的高跟鞋,红色的风衣。他抬头,看着那红色风衣:“不是让你走吗?”

她苦笑,坐到他身边,叹了句:“下雨了。”

“你怎么和我一样犯贱。”他骂着骂着,眼里便氤氲了。

“和你一样啊,我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你疯下去。”

叶在夕笑,荒败落魄,却一直笑着,沾了雨水的眸子冰凉冰凉的,没说话。

他们真是两个相似的疯子。

“别笑了。”她伸手,拉扯叶在夕的脸,“真难看。”

叶在夕大笑:“哈哈哈——”

他笑到癫狂,她看到流泪。

“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伸手,覆在他脸上,细细拂过,她咬着唇,没有哭出来,声音干涩极了,“在夕,这一次,我求你。”

叶在夕不笑了,湿漉漉的发粘在额前,狼狈不堪,英俊的眸子花了眼妆,脏乱得一塌糊涂。

以前她总笑他爱美,现在,她倒希望他爱美了。

她拂着他的脸:“放手好不好,对江夏初放手,不要去管她,不要去看她,也不要去想她,就算不是我,也可以由别人来替代,我求你,将你心里留给江夏初的那个位置腾出来好不好,不管将来谁占着,只要不是江夏初。”

她伸手去擦他眼下化开的青黛,一遍一遍,红了她的手,还有他的眼睛,却怎么也擦不掉。

叶在夕忽然抬眸,凌乱破碎的眸子像琉璃破碎前折射的一点光。

“倾妍。”抓着她胡乱擦着的手,他声音嘶哑喊着她的名字。

她只是哭着,不发出声音,浑身都在颤抖。

叶在夕伸手,擦着林倾妍的眼睛,灼热的泪,冰冰的手,相触。

他说:“这个世上,总有些人,有些事情是我们左右不了的,你有,我也有。”嘶哑的声音平静到死沉,“比如,你为了我,而我为了江夏初,都是彼此左右不了的。”

林倾妍猛地摇头,眼泪又打湿了他刚擦干的眼睑:“不,不是的,我会放手,我会学着不爱你、总会有一天我会忘了你,两年,三年,五年,或者十年,总可以的。”她半跪在他面前,仰着头央求,“在夕,你也忘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