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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成婚(59)

作者: 顾南西 阅读记录

多狠心的女人,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囚犯,论冷漠,论无情,论心狠,没有一个抵得过江夏初。

成初影起身,白色的裙摆压得皱了,她抚了抚:“我去看看,得让他去医院。”

“初影,我怕去医院的会是你。”进叔没有半点戏谑,他自己不就是例子吗?

成初影只是笑,打趣着说:“那一起好了,进叔,腿上别忘了擦点药,左城肯定没有手软。”

果然,进叔裤脚上染红了大片大片。

左城,你真狠心啊,那可是进叔,二十多年相陪啊,居然换不来江夏初的一朝。

很是绝配啊,和江夏初一样的冷硬心肠。

成初影决然的背影,进叔看着觉得熟悉,哦,对了,真像少爷,他苦叹:“怎么这么像少爷,固执倔强也要不得啊。”

初影,像了少爷的狠,像了少爷的冷,像了少爷的精明,只要不要学了少爷的固执倔强啊。

很多东西都要不得啊,比如成初影固执的情愫,比如左城痴恋的江夏初,可是明明知道,这些要不得也没有停止。

进叔只是摇头,罢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也就只有用宿命这个抽象的东西来解释了。

四楼高的天台上,风很大,成初影白色的裙摆飘扬,脚步清浅,一步一步,如履薄冰,走得很小心。

远远地,便看见藤椅上半躺着的身影,黑色的西装外套敞着,白色的衬衫有些皱了,发,微微凌乱,不修边幅的颓废。可是成初影却疯了一般地迷恋,那个男人的颓废,决然,狠厉,甚至是无情,她都一一囊括地恋上了。

成初影,你还真是疯得不轻啊。她自嘲地苦笑,轻着脚步走近,呼吸很轻,生怕惊了什么一样的小心翼翼。

站在离了一米的距离,她便再难以挪动脚步了,十一年,左城从来不允许她越过这个距离。

她站着,望着,眼里交织出密密的网,全是一张苍白虚幻的面容。左城……你如何变得这般模样了……

成初影安静地站着,一如往日,她不敢越界,唯一大胆的也就是不动声色地窥视,只是这是第一次,她可以这样长时间肆无忌惮地望着他。这个警戒心极强的男人,何时变得这般毫无防备了。

还在成初影十一岁时,她便认定,左城有一双世间最美的手,心里偷偷的藏了另一个认知,左城的脸是世上最好看的。可是现在那张最好看的容颜像中古世纪的素描画,没有一点生动,沉寂亦如死去一般。

额头上,手指长的伤口结痂成暗红,刺目狰狞得很。她的素描画,被人毁坏了……

第68章 阴谋阳谋等闲处(3)

江夏初,你是有多狠啊……

肯定很疼吧?她鬼斧神差般地伸手去触摸,带着颤抖,几乎膜拜一般的谨慎。

差了分毫,指尖只触碰了寒冷的空气,长睫微动,一双深不见底的眼潭黑亮胜过这夜里的星子。

这样的眼神,狠厉,深邃,冰寒……这才是左城,闭上眼是沉睡的罂粟花,睁眼便是嗜血的毒素。

几丝慌乱袭上心头,她伪装着从容,不动声息地收回手:“醒了。”

就差一点呢……真可惜……

她在心里点滴地计较起来。

左城斜斜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慵懒:“你怎么来了。”

她若无其事一般地笑了,不甚在意:“每一次你都这么问,我上次怎么回答的,哦,检查厅在盯左氏,我不放心你。”

我怎么来了?是啊?我怎么来了?学校放假,监察厅清查,进叔身体不好,放不下左氏……这样的理由好像都用过了……

我怎么来了?你真的不知道吗?这样明显,非要我那样辛苦地找各种理由吗?

空中肆意散发着浓烈的酒味,像极了成初影心里的滋味,酸涩,干裂,快要沉醉一般的沉闷。

左城眉头微蹙,额上的伤口似乎裂了几分,机械化命令的语气:“我说过,你不要插手。现在出去。”

左城只是看了成初影一眼,便垂下了凌厉的眸子,他不喜。

江夏初,成初影也说过,我有一双很美的手,我救了她,你会开心吗?可是我不想看到她,因为会想到你。

成初影置若罔闻:“你发烧了,伤口要尽快处理,是让我来,还是去医院。”声音清凌凌的,很好听,这都是左城的功劳呢,将她养成这般温婉典雅,能轻易地端着这从容。

“成初影,十一年了,你不会不知道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吧?”唇线抿着,惨白中倒有了一点血色。

左城的手按着胃部,成初影注意到,自始至终都没有拿开,她想,他一定痛极了,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松开。

大概是因为左城病了吧,还是错觉,成初影似乎觉得他无害了许多,便放肆了,不着边际地越界了一大步,她浅笑盈盈地说:“江夏初呢,最不听话的是她。”

可是你喜欢得很不是吗?

厚此薄彼啊,成初影小心眼地计较,尽管她没有资格。

左城惨白的脸上,有了大片大片的阴沉,虚弱的嗓音还是那样犀利,似乎要刺进别人的胸口:“我什么时候给了你可以和她计较的资格?”

言外之意:只有江夏初才有这样的资格。

这个男人从来都能轻而易举地杀人于无形,连一点遐想也不留,她学不来娇作,便云淡风轻地若无其事好了:“我还不至于傻到那样的地步。这个天台和我去留学之前一模一样,秋千,刺葵,藤椅都没有变,江夏初应该一次都没有来过吧。”

她想,她应该说的别的什么,不然,她的那颗心会被左城一点一点撕碎的,可是说着说着,她又踩了左城的雷区。

成初影,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频频犯忌呢?她苦笑。

左城只是微抿唇,阴翳的眸子很平静,语气不温和,倒也不彻骨:“成初影,今晚你放肆了很多。”

左城可能自己不知道,可是成初影知道,他越是平静,越是狠厉。

没准,进叔一语中的,进医院的会是她自己,这可不行。既然如此,仅此今日,她不想听他的话,更不想,左城第三次为了江夏初胃出血。

脚步轻移了一点,她望着他,笑着说:“还有更放肆的。”

话音落,左手便袭向左城的后颈。

“砰——”左城怔然片刻,便倒在了藤椅上,双眼沉沉,没有再睁开,最后一秒,成初影看到了他眼里的杀意。

“成初影,你还真是放肆啊。”她自顾苦笑,伸手去抚起左城。

左城的气息很冷,成初影笑了,放肆一次很值得。

“我下手很快吧,检察厅里没有一个人出手快过我,苦练了好几年呢。”望着左城,她自言自语,“你能不爱惜自己,我却不能视而不见。”

她抚了抚他的额头,烫得灼人:你可知道,你如何冷漠,也抵不过我的心疼。

她让他偎着自己,白色的裙摆沾染了酒气,她丝毫不在意,冲着门口唤了一句:“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