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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体(77)

呯的一下,不断向后退的燕风的脚跟磕到了地面的一块石头,尖锐的疼痛感立即冲进了他的大脑,眼前的玲珑突然变得有些模糊,似乎不是真实的。也可能是凶手受伤后巫力变弱了,对燕风的心理控制力在下降,所以才让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景象,使已经开始无法自控的燕风又恢复了一些神智。

“别再过来,我会开枪的。”燕风力图表现得冷酷一点,“我们警察有纪律,不能随便开枪,但如果你威胁到我的生命,我会毫不犹豫地击毙你。”

“下得了手就打死我吧,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来一次解脱。来吧,开枪。”玲珑一脸决然,眼睛盯着燕风的左胸,脚下的步子不停。

燕风蓦地举直了手臂,枪口对着玲珑的脸,但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她是玲珑啊,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对玲珑下手。就算是面前的女人真的是由黑衣凶手变幻而来,他还是不能对玲珑开枪,况且如果她不是玲珑,为什么会那么伤心?他记得她眼神里那种自己伤心却拼命想安慰他人的神气,那让他的心都融化了,所以他宁愿判断失误,自己被杀,也不能伤害玲珑。

第六十六章 柳叶(下)

“燕风!”一个女人的大声喊叫着:“笨蛋开枪!”

感觉脑海中像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似的,燕风一凛,再度看向眼前的人。哪里是玲珑,分明就是那个凶手――高大的黑衣男人、整洁漂亮的大手、风帽下看不见的脸!

他举枪,可是却来不及了,因为凶手离他太近了,一揉身就挤到了他的身边。燕风只觉得眼前一花、右手一麻,手中的枪已经落在了地上,同时左胸口被狠狠打了一下,开始时感觉很烫,像被火烧了一样,之后就凉凉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心脏被生生挖走了,非常疼,可是也让他瞬间惊醒。

就算心脏被挖也不能放过凶手!这是他清醒后,脑海里闪过的唯一念头。此时凶手向后退了一步,但行动不太利索,燕风借机合身扑上,拦腰抱住就是一记缠摔。

可是凶手虽然因为受伤而实力大减,但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加上燕风之前为抵抗幻觉的控制体力消耗过大,这一摔竟然没有成功,只是把凶手身上所穿的那件长袍的口袋撕破了。趁着这个失误,凶手如同一只夜的幽灵般迅速远遁,从一处山崖逃离了,虽然动作慢了很多,但对于正常人来说仍然不可思议。

“快去追,别让他跑了!”燕风指着凶手逃离的方向指喊,也不知道要说给谁听。

“燕风,你怎么了?”林羽菲跑了过来,关切地问。

此时的燕风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气。再看一眼周围,什么车祸现场,什么男孩女孩,全都失去了踪影,这一番意志的较量竟然打了个平手。虽然凶手受了伤,但还是拿走了那颗珠子,而他则保住了性命和一点意外的线索。

珠子在他紧挨着心脏部位的上衣口袋里,刚才凶手宁愿赌上性命、也要冒充玲珑来拿回珠子,可见那珠子是极其珍贵的,可珠子究竟有什么用呢?那么重要的话,为什么丢了好几天凶手才发现?

“喂,你露点了。”林羽菲指了指燕风的左胸,抿着嘴笑。

燕风很奇怪林羽菲在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但还是顺手捡起丢在附近的雨衣,仔细的穿在身上。他的衣服在左胸处有一个大洞,破洞的边缘摸起来湿湿、凉凉的,似乎有冰融化。再看他的胸部皮肤,已经红肿了一大片,又疼又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这样会把自己捂成西瓜霜的。”林羽菲动手扯燕风的雨衣,开着玩笑,“你好像受伤了,我给你检查一下,我可是医生。放心,如果你的名誉受损,我会负责的。”

“你是法医,解剖尸体的。”燕风伸出右手,才不信诸如什么负责任的话。林羽菲一贯对人生抱有游戏的态度,对于男人不过是调戏着好玩罢了,“手腕上的伤和胸口的一样,您可以在这里鉴定。”

林羽菲一手握着燕风的手腕,一手拿着自己带的手电照着伤口,边检查边说道:“孤男寡女在雨后的深夜,独处于山崖下的某处吸毒疗伤,听来让人浮想联翩啊。怎么样,燕大爷,您就从了小女吧――咦,是冻伤。不会吧?”她凑近了燕风手腕上的伤口,仔细的看了看,还努力的嗅嗅,“怎么会是冻伤哩?可是真的很像冻伤啊!”

“那就对了。”燕风抽回手,终于亲身体会到那种人体速冻的滋味。大概因为温度太低了,在皮肤感知到低温的一刹那,会有烫极了的感觉。这滋味真是极端,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什么事对了?”林羽菲两眼闪闪发光,看来有些兴奋,似乎听到了什么医学奇迹一样。燕风心里有点乱,想一会儿再和她说今晚的事,只得转移话题。

“你怎么来这儿了?”

“幸亏我来这儿一趟,不然天一亮,本地的报纸就会刊出头条消息――警界的刑侦希望之星,年轻警官燕风殉职于山崖平台上,死因不明。此地不久前曾经发生过情况诡异之车祸,而燕风警官死前有激烈挣扎痕迹,鉴于其左胸的衣服被人抓破,已经露点,估计曾经受到杀手的性骚扰。”林羽菲似乎觉得好玩,一直笑,聪明的没有追问冻伤的事。她生于警察世家,很明白有的机密是不能外传的。

事实上,晚上她被一声不同寻常的巨雷吵醒后就一直睡不着,闲极无聊之下,她发现燕风的房间还亮着灯,于是想给他做做免费心理疏导,治疗一下他心灵创伤。她从小说爱管闲事,为人热情仗义,又因为和玲珑格外投缘,所以很想帮助这两个人尽快摆脱僵持的状态。

他们住的地方是当地警方给安排的,虽然她和燕风的住处不在同一栋楼内,便窗户是相对的。她来到燕风的房间,发现门没有锁,但燕风和那套他每天下崖时要带着的兼备都不见了。她立即意识到燕风是怕风雨过后证据湮灭,所以冒雨去现场了。她很自责没有像燕风一样想到这一点,看到下雨只想着怎么玩得高兴,根本没有考虑过证物的事,于是立即回到自己的住处,拿了装备来支援燕风了。

警局借给他们用的那辆旧警车被燕风开走了,她只好坐出租车,离出事地点还很远,她就看到明亮的警灯和清脆的警笛声,证实了燕风确实来了这里。而当她才一下车,出租车的影子还在她的视线之内,就听到了山崖下传来异样的声响。

这声音别人判断不出是什么,可对于生于警察世家的她来说却再熟悉不过。那是枪声!

她迅速爬下了山崖,正看到一个全身都隐藏在黑色大氅的高大男人对燕风走来,而她虽然看不见燕风的脸,却感觉他像被催眠一样,一步一步后退,手中的枪也慢慢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