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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也有江湖(121)

白沉香一向信任哈大叔,因此略点了点头,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于是道:“好,既然她在聚窟洲,明天我就亲自去抓她,倒看看她要怎么跑!”

白沉香这边咬牙切齿,虫虫却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创业大计,不知道她的钱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而已经到了流洲的花四海,正独自坐在悬崖峭壁之上,俯视着脚下深不见底的山谷。

夜空像一匹没有尽头的深蓝色绸缎,远远的铺展了开,大片大片的撞进人的眼睛,白晃晃的月光衬得星光黯淡,却大方地洒了那个孤独的男人一头一身,映得他周身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晕。

他如岩,不动分毫,无视身后半山坡上的点点火光。

那是跟随他而来的魔道教众,在马小甲的安排下安营扎寨,整个营地布阵合理、进退有度,别人都道魔道中人是好勇斗狠、不服管教之辈,可他手下的魔军却比北山王的铁军还要军纪严明、铁骑沧然。

他略低下头,连绵起伏的山脉峰峦凌厉,像一把把突然伸出的利刃,把夜空割成一块块的。

只不过角度略有不同,宁静的夜色就全变了,就连月光也冷了起来,淡漠的照耀着他脚下绝谷,满目再没有旖旎春色,反倒是充满了肃杀的凶气。

魔道共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占据聚窟洲和流洲两处苦寒之地。

但自从他统一三十六天罡,世人就只知聚窟洲而不知流洲。

他初初统一魔道,只收服了三十六天罡,因为他不屑七十二地煞的行事风格和微弱武力,可是当通天塔没有建成,他决定走另一条艰险之路时,所有的助力他都需要,哪怕低微到只能做踏脚石。

流洲多山,易守难攻,如果熟悉地形的人深藏进崇山峻岭,外人是很难找到的。

他不想杀戮本道中人,也不想浪费时间,所以一踏入此地就发出了魔王令,给了七十二地煞两条路。

第一,放弃本门派,归并进魔道一宗。

第二,死!

没做魔王之前的他,只是游离于魔道各门派外的一个普通修魔人,没有任何威信和声望,所以要一刀一剑打回他的天下。

曾经,血战十数日、不眠不休、只杀得天空和大地都一片血红;曾经,以一人之力独下九幽,生死相搏、剿灭叛军;曾经,以武力服人、压得悍不畏死的蛮横之徒抬不起头来。

而如今,不需要了。

他的名子就是最震慑人心的武器,违背他就意味着死到魂魄无存,连入鬼道修行的机会也没有,比之冥王更可怕。

所以魔王令一出,七十二地煞就归降了五十一个,还剩下二十一派冥顽不灵之辈,被他带领的手下逼进了这似乎无尽绵延的荒山野岭。

以为利用这些地底相通的山脉就可以躲避吗?

笑话,他花四海要做的事,没有一件是做不成的!

这些人真是损了魔道的颜面,既然不归降,不如死战,这样他多少还看得起他们些,居然像老鼠一样躲在地洞之中窜来窜去。

这回他带得人很少,没有出动魔军,一来不想打草惊蛇,二来在多山之地,人数的优势也不明显。

但他已经发了密令给凤凰,只要她一到,这些已经失了血性又不明智的魔门中人就会全部无所遁形。

现在他只要在驻扎在这魔气荡然之地的绝顶上,深谷下的人就不敢动一步。

啊呜——

对面山崖的野狼对着月亮嚎叫了一声,诉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苍凉之情,但它很快感觉到了花四海身上的冲天魔气,扔下月亮,逃得无影无踪。

花四海缓缓向后倒下身子,半倚半卧在绝壁之上,任夜风吹乱他一头散着的长发,看似悠闲,心中却感觉有什么在动。

战前,他从来是异常平静的,心如一潭没有涟漪的池水。可是这次,只要他稍一放松,心底会冒出一个影子。

他已经很用心的去铲除这不必要的心情了,可这个天门派的低级弟子像一根小小的野草,无论他怎么拔、烧、踩,还是会顽强的在他心田中破土而出,弄得他痒痒的,忽然厌恶起这个从他有记忆起就存在的目标、这个必须完成的使命、想回到那平和且微微发笑的慵懒日子里去。

“可恶!”

他低咒一句,却感觉胸口动了一下,一个熟悉的、恶劣的、总是让他想微笑的甜腻声音传了来:“呼叫大魔头,呼叫大魔头,跟你说件有趣的事哦。鸥窝。”

第23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一瞬间,他有些发怔,回身四顾。

那丫头什么时候跟来的?怎么通过的马小甲的防线?这次不是心灵的呼唤,他清清楚楚感觉得到,就是她在说话。

可是,被他的手下发现,会把她当奸细,不问青红皂白就宰了她的。

他没意识到自己那么担心她的安危,那么不想让她去死,“霍”的一跃而起,聚起魔力于双目,把天上地上、密林山崖全看了一遍——没有人!

不会是那么想念她吧?居然在脑海里出现了最不该出现的幻觉。而且,欧窝是什么东西,海鸥的窝?

“大魔头啊,今天我把孙二爹,哦,就是汪老板啦,气了个半死哦。哈哈,他脸上在眨眼之间变了好几次颜色,真是精彩呢。我都不知道一个人的脸色能那么多变的,我怀疑你这个手下是七彩稚鸡精变的。不得不说,我对你的佩服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哈哈。”

这是诗词还是阿谀奉承的话?为什么话到她的嘴里,意思总是不能让人确定,又觉得十分古怪好玩呢?据秘报,这丫头是从天而降的,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边?

只听那个丫头又说话了,而且听声音就是笑得前仰后合,让他感觉心头平静的暗云突然裂了一条缝隙,施施然照射进一缕灿烂的阳光来,莫名其妙的跟着放松和开心。

胸前,有东西还在动,他伸手入怀抓起件东西,摊开手一看,是那半个水心绊,此刻正像一条小虫一样扭动着,似乎她的小手指在调皮地挠着他的掌心。

他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丫头通过水心绊传音给他。

水心绊是他生而就有的宝物,一直缝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衣服不知换了多少件,可这个似乎无能的宝物却一直在。

在水心绊吸那个丫头的血之前,这宝贝长年沉睡,不知道为什么就咬了她,之后他就可以听到她有时无意间呼唤他的心声。

前些日子,那个吻——

他无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唇。

没见过这么大胆且赖皮的女子,一再索吻,害得他几近意乱情迷,魔心差点失守,末了还撕破他的衣服,拿走了半个水心绊。

他当时没有发现,走出很远才意识到,但人已经过了死海,不方便去要回来了。

不过他一直以为水心绊只是个有灵性的装饰品,也没想到一分为二是可以传递心声的,特别是这宝贝还吸过那丫头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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