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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也有江湖(99)

如果这样出去,等于是从花四海的腋下低头穿过,这虽不是胯下之辱,可也是很丢人的,事后传扬出去,天门派颜面何在,仙道的尊严何在?

“时间耽误不得,既然白道长谦让——”西贝柳丝一笑,“暗处,你先吧。”

话音未落,一条分不清是前是后,也看不见面目的黑影一弯身从花四海臂下走过,然后又轮到了天门派这一边。

白沉香委实难决,顿了一顿,但苍穹一言不发,率先走了出去。

他带了头,其他天门派的人就轻松多了,和魔道的人轮流鱼贯而出,伤者互相搀扶,有的人还背着同门的尸体。

这次塔内剧斗,双方均损失不小,虽然同门已逝,但谁也不忍心让他们尸骨无存。

人,一个个走出,而死结界发出令人不安的嗡嗡声。

花四海沉默不语,身上的银光沿着裂隙的两边游走,似乎他和死结界已经融为了一体。

虫虫见有人从结界中出来,早就跑回来了,看到花四海一言不发,一个人苦顶,臂上的肌肉纠结,青筋突出,那条银龙虽然不见了,锁麟龙却死缠在他腰间,似乎在借力给他。

而他,牙关紧咬,目光烁烁的盯着支撑裂隙的冰魔刀,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鬓边的黑发湿成一缕缕贴在他的脸上,显然辛苦之极。

“西师叔,帮他啊。”她急道。

苍穹摇了摇头,“他从劈开死结界的那一刻,他的力量就与这天地之力融为了一体,外人帮不得他,否则便是害他。你没瞧见魔道的左右道首也不帮忙吗?”

虫虫早看到了,不过关心则乱,此刻被一语惊醒,连忙跑到裂隙边去,从不断走出的人身边往结界里看,一眼看到白沉香和西贝柳丝站成一排,似乎是等所有人都出去后再出来。

不过她有点了解师父,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他不想出来,只因为不想从花四海胳膊底下走过。

“师父,出来啊。”她喊了一声。

由于花四海实力超强,所以天门派死伤的人数比魔道为多,等天门派的人都走光了,魔道的人还有几十,只有白沉香还在那儿干耗。

西贝柳丝不说话,神色平静的等白沉香做决断。

眼看着最后一个魔道中人也走出来了,白沉香还没动静,摆出宁可死也不会受辱的劲头。

而这时,花四海的手臂都抖了,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一滴滴落下来,显然时间越久,对他的伤害越大。

看着白沉香执拗决然的脸色,虫虫急了,捡起一块大石头对准自己的头:“白沉香,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结果了自己,让你八剑弟子凑不齐,百年心血毁于一旦,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她脸色凶狠,咬牙切齿,白沉香当场气得差点死掉,再也不需要出去了。

这劣徒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直呼他的名讳不说,竟然还敢威胁他,而且这威胁还真有效!

他若不出去,看这丫头的模样肯定什么都做得出来,倘若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堂堂一个掌门居然让自己弟子威胁!

死,他不怕,可是如果毁了他多年的心血,天门派的希望,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白道兄,请出去吧。”西贝柳丝适时推了白沉香一把,“贵弟子为了救师父,不惜以身犯难,在下真是佩服。而且道长不出,似乎我魔道中人连续走出,不是陷我们于不义吗?白道兄请成全吧!”

白沉香本就想出去,只是抹不开面子,这下就坡下驴,急步走了出来,后面紧跟着西贝柳丝。

第100章 你不要死!

虫虫脸色发白,手中的石头松落,也不管白沉香瞪过来的一眼,偷偷看向花四海。

只见他脸色苍白,汗水顺着头发滴落,衣衫尽湿,腮骨咬动不止,显然已经快力竭了,但脸上却还是那副极强悍又极脆弱的模样,似乎一刻也不允许自己放松,一切都要自己扛的样子,看得虫虫的心都揪起来了。

“小花,人都出来了,快收手!”西贝柳丝跃到一边急道,刚才的优雅闲适一分也没了。

白沉香见虫虫在发呆,急忙一把扯住她,飘到远处。

两位高手都看出花四海已经耗尽法力,形势凶险,偏偏别人又帮不上忙,只能尽快离开,他必须依靠自己才能收回与死结界搅在一起的力量。

这一回解救,花四海是以命相搏,他不肯扔下自己的手下,敢于与天地之力博弈,对自己狠绝,嚣张狂傲,一直不肯低头,虽然天门派只是搭了顺风车,也不禁暗中为之动容。

这魔头不出天下便罢,只要出山就是阻拦不住的力量,好像洪水之于危堤,冲到哪里都是汪洋一片。

在魔道众人眼中,他就是王者,天塌下来也有他顶,臣服于他是自然的事情。

在天门派诸人的眼里,他就是危险的存在,他就是死亡和摧毁的代名词,一定要全力抵抗的。

但在虫虫心里,他却只是一个男人,一个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的男人,怕他,但又想着他!

“小花,快收手啊!”西贝柳丝急得在原地走来走去,不停地催促。

嗖嗖两声,却邪剑顶不住了,从地上激射而出,自动飞回虫虫背上的剑鞘中。

因为没有了固定力,死结界开始向上飘浮,裂隙的一侧和冰魔刀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

花四海动了,移动得相当缓慢,一点一点把身体闪到裂隙之外。只是他挪一分,裂隙就窄一分,如影随形,似乎贴在他身上了,等冰魔刀抽回,他仅剩下双臂撑住。

他静静地站着,全身绷紧,似乎是在等待着时机,全场的人都静默着看他,连大气也不敢出,却没有一个帮得上忙。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虫虫的心呯呯乱跳,汗水顺着颈窝一路滑到衣服里,像一条细蛇一样游动着,散布着不祥的气息。

“嘭”的一声,死结界上的裂隙合上了,同时黑影一闪,花四海的身影疾飞而去,那个结界迅速淡化,飘到半空消失。

只是花四海的身影不像是自己飞出的,倒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毫无目的和控制的越过了围成一圈的乱石顶,隐没不见。

虫虫大急,第一个反应过来,追着飞了过去,焦急之下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居然可以飞了,而且飞得这样快,这样稳,一道淡金光束若有若无的掠在她的脚下,看得白沉香不知是喜是忧。

她循着花四海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老远就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正艰难的慢慢爬起,等她落到地面,他已经单膝跪地,一手拄着冰魔刀,一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试图站起来。

他的头扬着,脸色惨白,衬得人都显得透明了,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可嘴角的血迹却浓了些,滴滴答答的落下,胸前已经被血染红,连那个银色钮袢也变成红色,长发就贴在两颊上,黑眸却奇异的发亮,流露出死不服输的样子。

“天哪,你没事吧?”虫虫跑过去,伸出双手,却又停住,因为花四海举起冰魔刀指着她,眼神冷漠安静得让她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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