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忽如一夜病娇来(115)+番外

“大师在何处见过?这命格究竟怎样?”林氏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五年前虞老太君拿这幅八字前来相询。”苦海转脸去看虞妙琪,双手合十,语带悲悯,“阿弥陀佛,贫僧有一言送与这位施主:正所谓忍苦捍劳,繁兴大用,虽粗浅中皆为至实,惟贵心不易移,一往直前履践将去,生死亦不奈我何。施主命数虽苦,却能以善念行德而消弭,早晚有脱离苦海的一日。”

林氏已完全瘫软在蒲团上,掩面而泣。既然这命理是请苦海大师相看的,那便错不了了。自己的女儿竟然就是自己口口声声骂了十多年的丧门星,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虞妙琪足足愣了好几息才回神,语气冷静自持,“那么大师再帮我看看另一幅八字?”随即报出自己的,也就是原本属于虞襄的八字。

苦海闭目推算,片刻后笑道,“这个八字当真是妙,竟不早不晚正处于天府星正宫,虽早年多劫,过了十六便福运绵长,大富大贵……”

虞妙琪已经没法再听下去了,擅自起身摔门而去。林氏连忙向苦海告罪,二人回到马车上良久不语。眼看离镇国寺越来越远,林氏才幽幽开口,“儿啊,日后四皇子向你提亲的时候总要交换庚帖,你这个命数怕是……”

虞妙琪冷笑摆手,“母亲胡说什么?这庚帖分明是虞襄的,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回去后烦请母亲给四皇子递个口信,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她绝不能嫁给一个小小的通判,绝对不能!谁阻了她的锦绣前程,谁就得死!

☆、第一一二章

虞妙琪从林宅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见,直到吃年夜饭的当晚才迈着小碎步来到正厅。

老太太见了她只不咸不淡的招呼一声,仿似没看见她憔悴的面色。吃完年夜饭打了会儿牌,眼见天色黑了,城里四处响起鞭炮声,老太太才挥手道,“走吧,去外头驱赶年兽。”

所谓的驱赶年兽就是放鞭炮,别家自然由仆役代劳,侯府却是虞品言亲力亲为,命人拿来一大箱筒炮,一个个点着往天上扔。

虞襄虽然腿断了,性子却被虞品言宠得越发肆无忌惮,左手拿着一炷香,右手拿着两指粗的筒炮,一接一个的点,点燃不往别处扔,专往荷塘里砸,砰砰砰的巨响震得塘里的冰层破了一个个大洞,还有鱼儿被炸出冰面,蹦蹦跳跳翻着白肚。

“快捞上来,今儿个宵夜就吃烤鱼!”她趴在荷塘边,指使桃红和柳绿用网兜捞鱼。

虞思雨看着眼馋,跟她要了一个筒炮也想放一放。

“你可得当心着点。后院那个看门的,少了三根手指的六子你知道吧?”虞襄晃了晃自己巴掌,诡笑道,“他那指头就是放筒炮的时候没及时扔出去被炸断的。”

虞思雨心尖一颤,筒炮没点燃就急急忙忙扔了出去,偏那么巧,竟扔进了柳绿的网兜里,把她吓得够呛,啊啊啊的连声惊叫,丢掉网兜等了半晌,见没动静才发现炮仗压根就没点着。

几人面面相觑,如释重负,虞襄却拍着轮椅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老太太站在廊下望着院中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只感觉今年是虞府过得最和乐的一年,虽然之前波折重重,到了年底总算是否极泰来,改换了新气象。

“你瞧瞧,腿还没好就皮成这样,腿要是好了岂不要上房掀瓦?”老太太指着又开始炸鱼的孙女,口里斥责,面上却隐现宠溺。

“随她高兴吧,不过几条鱼罢了。”虞品言紧紧盯着妹妹,嘴唇微弯。

“几条鱼?那可是我花了重金从扬州买来的狮头锦鲤。”老太太轻哼,斥道,“你就宠她吧,她要是上房掀瓦,你怕是会在下边扶梯子。”

虞品言低声笑了,“怎会?让她爬那么高多危险,干脆我直接帮她掀得了。”

老太太只当孙子在打趣,很给面子的笑起来,笑罢冲两个孩子招手,“好了,别放了,大冷的天儿可别把自己冻着了,快进屋烤烤火。”

桃红柳绿连忙把主子推进屋,虞品言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搓了搓,然后置于火笼上取暖。老太太扯过被子盖在孙女腿上,问道,“怎样,最近能走几步路了?”

“也就十几步吧。”虞襄笑容微敛。

老太太连忙安慰道,“不急,以前连站都站不起来,现在好歹能走一段了。日后多加锻炼,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不但能走,能跑,早晚有一天还能飞起来。”虞襄笃定点头。

老太太被她逗得大笑不止,虞品言却捏捏她鼻尖,调侃道,“现在也能飞起来,玩的飞起来。”

这回连虞思雨都掩嘴笑了。

虞妙琪看着几人谈笑晏晏,和乐融融,心脏似泡在毒液里,被侵蚀出一个又一个淌血的孔洞。她冷着脸弯腰行礼,“祖母,孙儿略感不适,就不守岁了,告辞。”不等老太太点头抬脚便走。

老太太眸色暗沉了一瞬,很快又重展笑颜,摆手道,“襄儿腿伤刚愈,正该好生休息,也回去吧。我和你哥哥姐姐守岁就成。”

虞襄并不推辞,虞品言自然而然去推轮椅。两人走在挂满大红灯笼的抄手游廊里,两旁种着许多梅树,枝头挤着星星点点的梅花,一缕缕暗香在空气中浮动,沁人心脾。

静夜无人,灯火明灭,虞品言的脚步不知不觉就变慢了,忽然产生了永远这么走下去也很不错的念头。

走到尽头,天空飘下鹅毛一般纷扬的雪花,其中一朵恰好落在虞襄鼻尖,被她的体温一触便化作沁凉的水珠。虞襄抖了抖,旋即咯咯咯的笑起来。

虞品言也跟着低笑,垂头去吻那晶莹的水珠。

虞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见兄长还要来吻自己唇瓣,连忙将他推开,命令道,“哥哥,你站远一点。”

虞品言挑眉,依言往前走了几步。

“再远一点。”

“再远一点。”

直至虞品言背部快抵住黑漆漆的假山,虞襄才点头道,“好了,可以了。哥哥你站着别动啊!我有个新年礼物要送给你。”

虞品言静静看着她,眸子里满是期待。

虞襄撑着扶手慢慢站起身,缀着闪亮星辰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兄长,然后缓缓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鹅毛大雪将碎石小路染成了白色,一串脚印在雪地上浮现,朝那僵立的,几乎忘了呼吸的青年延伸而去。

近了,又近了,还剩下三四米的距离,虞襄忽然加快步伐,跌跌撞撞的奔进青年早已展开双臂的怀中,强烈的冲击力将青年撞得倒退,然后跌进了身后的假山洞里。

青年背部抵着冰冷的岩石,怀里却挂着一个温热的躯体,一股幽香将洞中湿冷的空气尽皆驱散,只余下融融春意。

“感觉到了吗?紧不紧?”虞襄双腿盘在兄长腰间,扭着小腰问道。

掌心托着妹妹浑圆挺翘的臀部,两人最私密的部位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不仅鼻息交缠,连体温也都顺着布料传导过来。偏妹妹还说出那样引人遐思的话,虞品言额角冒出几条青筋,感觉自己早晚会死在这小妖精手里。

然而他却甘之如饴,禁不住低声笑了,一面去啃噬她艳红的唇瓣,一面含混道,“还可以再紧一点。”

回应他的是腰间缠得更紧的双腿和火辣的吻。两人疯狂的交换着唾液,不停飘进洞里的雪花也无法冷却他们心中燃烧的欲念。

桃红和柳绿在洞外守了许久,眼见快冻成冰雕了才哆嗦着嗓音喊道,“小姐,侯爷,该,该回去了!外头太冷了,小心感染风寒。”

虞品言勉力抽身,替妹妹拢了拢凌乱的鬓发,低语,“走吧,小心冻着。”

“我一点不冷,你看,我手心都冒汗了。”虞襄摊开自己湿润的小手。

虞品言立即握住,垂头在上面吻了吻,然后脱掉大氅将她严严实实裹好,便要走出去。

“等等,”虞襄拽住他衣襟,叮嘱道,“我能走路的事儿不许告诉别人,尤其是老祖宗。”

“为何?”虞品言微微皱眉。

“让人知道了,以后你还怎么光明正大的抱我?真笨!”虞襄用指尖戳他胸膛。

虞品言连连低笑,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咬了一口,语气中蕴含着浓的化不开的甜蜜和宠溺,“你这个小精怪,倒是真会想。好,哥哥谁也不告诉,哥哥抱你一辈子。”

虞襄这才满意了,也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新年过后,老太太便开始为两个孙女准备嫁妆。虞妙琪虽然比虞思雨年小,婚期却定在她前面,由此可见老太太急着把她嫁出去的决心。

虞妙琪一日更比一日焦躁,时常在虞品言书房外徘徊,看见来回巡逻的侍卫却又急忙躲开。如此,到了三月底,她的婚期也近了。

这日,城门口忽然疾驶而来一匹骏马,不等守城的侍卫上前拦阻,就听骑马的士兵大声喊道,“快让开,这是八百里加急,西夷人打到乌兰察布了!”